“不用了……”苏染开口说话，她拼着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手臂上的针管拔了下来，“别浪费力气了。”
“你在做什么？这怎么叫浪费……”亚尔维斯不理解，恐惧和愤怒同时侵占着他的大脑。
“我自己能感觉到，”苏染缓缓眨眼，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睁着眼睛，“我想……我现在明白你后来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悲伤。”
苏染的话是对桑槐说的，“能看到未来的你，肯定也看到了我的未来，是不是？”
桑槐没接话，只是固执地将输血管重新连接自己和苏染。
“我会死在这是不是？”苏染继续说着。
“不是的……”左思急了，他看着桑槐，“你快说句话啊桑槐。”
桑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认真地看着苏染的双眼。
“原来你真的，不会难过……”苏染看着桑槐，脸上的笑满是悲伤。
“我会，”桑槐终于开口，“我会很难过，非常难过。”
苏染笑了，“就算是安慰，我也接受。”
楮墨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只有嵌入掌心的指甲表露出他的痛苦。
“我们会再见的，”苏染看着桑槐说，“是你说的，蜂后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下一世的我，还会遇见你。”
“那我呢？”亚尔维斯收紧了搂着苏染的手臂，“那我呢？”
苏染的眼皮缓缓下垂，“……对不起……”
双眼完全闭合，苏染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她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在场的每一个蜂族都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意识海里那颗最亮的星星，在一瞬间熄灭。整个帝国上空，悲鸣声四起。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间波涛汹涌，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亚尔维斯和桑槐他们都没有挪动位置，除了苏染被放在防护罩里，剩下的全都任由风吹雨打。
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只要他们还能看着苏染，就像是她不曾离开一样。
博德在被卢西恩押走的途中感知到了蜂后的死亡，瞬间狂笑。
在博德看不见的地方，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第120章
狂风暴雨之下，是巨大的黑漆漆的漩涡，这个漩涡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外扩展、向下深入，电闪雷鸣之下海浪激起数十米高。
战场上的虫族和人类看不到海边的情况，而在海边的桑槐他们，丝毫不在乎这些情况。
大家都沉浸在失去蜂后的悲伤中，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和自己说着话的苏染，现在却已经闭上了双眼，静静地躺在这里，不再有呼吸，不再有心跳，也不再会睁开双眼看看他们。
“我很想忍着，但是我真的忍不了了。”楮墨冷着一张脸说完这话，然后抬手向桑槐攻击过去，像是风卷起的利刃。
楮墨当然不是桑槐的对手，即使楮墨拥有了比之前更强的力量，而桑槐现在身受重伤。
所以理所当然地，楮墨没能伤到桑槐分毫，桑槐只是轻轻偏过头，就躲开了这冲着他脑袋的重击。
波浮温还是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桑槐的身旁，“楮墨，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内讧？不是内讧，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杀了他，”楮墨今天是铁了心的要撕破脸，说完这话，又是一记攻击过去，现在他看到桑槐这张脸，就只会感觉到愤怒，“明明看到了结局，为什么不想办法避开？反倒是眼睁睁地看着苏染一步步走到现在？”
波浮温的身体定住了，他握了握拳头，终究还是出手阻挡了楮墨的攻击，即使楮墨问的是波浮温想要知道的，也是在场的其他雄蜂们都想要知道的。
桑槐能够看到未来的异能是最强大的，所以桑槐能够看到的未来更加精准明晰。
当年桑槐可以凭借他看到未来的能力，前往甲虫族的地盘拯救波浮温和雅格，为什么现在不可以继续凭借他的异能拯救苏染呢？难道身为蜂后的苏染不值得他救吗？
“我早就知道，你才是那个最不在意生命的家伙，”楮墨被波浮温阻挡了攻击也不恼，只是继续对着桑槐说话，“要我说，苏染真的就不该唤醒你，如果你还在沉睡，指不定她现在的结局更好。”
这话无疑刺伤了在场的其他雄蜂，在唤醒桑槐这件事上，除了楮墨，没有雄蜂有异议，所以他们每一个都间接地害死了苏染。
“如果可以避开，还叫什么结局？”桑槐依旧冷漠这一张脸，任由呼啸的海风卷起他的长发。
“还有你避不开的？”楮墨眯眼，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在你这里还有什么是既定的结局吗？只要能看到，就可以改变。”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们你看不到苏染的结局？”楮墨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