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三,你晚上有课。”祁修阳穿过人群走到他跟前,发现林夏眼皮下染上了点青灰色,觉得任何话变得苍白起来:“林夏,这样一点也不好。”
“我知道。”林夏沉默了几秒:“我请假了,想来见见你。”
有时候特别期待相见,可相见了又觉得不如不见,相见太疼了, 祁修阳心疼,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最想说的是我爱你,可有一双手捏住他的喉咙,勒的他喘不过气儿。
他们曾经是彼此最熟悉亲密的人,现在并肩漫步在校园里,却连开口也变得艰难。
步行到校门口只用了十分钟,出了学校,半路遇见李女士是常有的事情,祁修阳放慢了脚步,沉声道:“下次不要来了。”
林夏骤然变了脸色,又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径自拉开书包拉链:“我有次吃到了一种很香的山楂糕,给你带了点,你尝尝,好吃的话我下次多买点。”
“林夏。”祁修阳微微蹙眉,手掌摁住他的动作,指关节加重了力道:“下次不要再来了。”
林夏动作暂停了一下。
“……你先尝尝。”他坚持把糕点拿了出来。
可等他撕开了口子掰开一小半递过去,祁修阳一直没有接,两人沉默的僵持了半晌,林夏把糕点放进了自己嘴里。
“祁修阳。”
林夏抬眸瞬间,眼眶打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泪滴沿着脸颊滑落:“你真的,舍得吗?”
找到祁修阳以来,林夏觉得自己一直紧紧抓着绳子的一端,只要祁修阳不放手,两人就不会走散。
可是林夏等了一年多的时间,等到好不容易要抓着他了,有阵风忽然把他们吹回了原点。
山楂糕是舍友买的,给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分了点,他记得山楂糕的馅料挺酸的,当下吃着突然没了味道。
林夏咽了好几下没能咽下去,味同嚼蜡,他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终于情绪崩溃起来,难掩委屈地哽咽道:“你真的……要把我丢了么?你知道我最害怕被丢下了,祁修阳,谁都可以不要我,你不行……”
林夏哭了。
这个认知让祁修阳错愕中慌乱,他心如刀绞,顿时手无足措起来,他想搂着林夏给他擦眼泪,想摸摸他给他安慰,想哄着他亲亲他,但是他没有立场。
站在校门口不远的位置,马路上人来人往,他们站在街边的一处拐角,只要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回家常走的小区西门。
祁修阳勉强牵起嘴角,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林夏,现在不是闹得时候,乖一点,听哥的话,行不行?”
“你不是我哥。”林夏条件反射地蓦然后退了半步。
对于血缘关系四个字,林夏一直不敢提,他怕自己提了,和祁修阳就再也不可能了。
可他的心在滴血,因为祁修阳让他走,祁修阳真的要丢下他了,他没有办法,只能以毒攻毒般的把血淋漓的伤口撕裂了摊开,终于把问题抛出了水面。
“你在乎的是到底我们的血缘关系,还是你根本不想和好了?”林夏湿漉漉的黑眸看着他喊着他:“祁修阳,你说啊。”
“你说实话,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祁修阳嗓子眼疼的发不出声。
如果林夏没有哭的那么狠,肯定会发现他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了,强撑着才能站稳。
“是,我不想和好了,”祁修阳僵硬的笑了笑:“我想清楚了,恋爱和谁都可以谈,你对我没那么重要,我对你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要。”
林夏目光绝望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以后真的不要再来了。”祁修阳语气格外平淡温和,真的像是一个哥哥在教导弟弟:“你还年轻,不到二十岁,有大把时间可以过好你自己的人生,相信我,长痛不如短痛,很快就会忘了。”
从和林夏再次相遇,祁修阳就一直在等,他煎熬等待着的结局无非是两个,李女士的病好了,他还在,李女士的病好了,他不在了。
瞒着林夏本来就是他做的决定,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自私的藕断丝连,把人绑在身边算是什么道理。
这天之后,祁修阳很久没再见过林夏。
时间分分秒秒过着,晃然又到了夏天,祁修阳同时修了大二的课程,比同一届的学生多选了好几门课,临近期末考试,忙的也是不可开交。
他没参加过什么社团,不过因为机缘认识了一个学长,有时候研究生实验室里需要助手会把他叫过去。
虽是同一个学院的专业,可研究的领域还是有些差别,祁修阳刚去的时候还有点吃力,学长学姐帮了他不少忙。
六月七号那天,他在实验室忙到了很晚,下课看手机收到了不少生日祝福,才想起来是他二十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