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领着他进到厅里,还未踏进去这回便听见了清晰的琴音,琴声悠扬悦耳。景乔听得入神之际却断了声响。
厅里燃起香炉,香气萦绕沁人心脾,四周的墙上都挂着字画,布置很雅致。
他踏进厅里,装扮或清雅,或艳丽的六名公子分两旁坐着,面前摆着古琴。景乔注意到有一名公子身旁空了一个位置,那个位子应该就是留给自己的。景乔注意到厅中央还空着一个位子,位子上只见古琴不见人,景乔眉头皱了皱。
还有人?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呀?全是待选公子吗。
见景乔进来众目光纷纷投向他,环顾四周。面对着或疑惑,或轻蔑,或冷淡的目光,他深感局促与格格不入,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光,走进课室却已迟到的那份窘迫。
视线掠过屋内深处,此时厅中走进一名男子。他身着月牙色长袍,领口与袖口皆以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装饰,腰系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未曾佩戴冠冕,仅以竹簪挽起乌黑秀发,任其自然垂落于衣袍之上。
此人身形俊朗,气度非凡,即便景乔对男色并无特别偏好,也不禁为其所吸引,恍惚间竟忘却了自身所在。
“景公子。”对方浅笑,柔波款款的眸中满是敬意。景乔闻此言回过神,不解如何称谓其人。只略为颔首,表达内心的尊敬。
“落坐吧。”他移步至中央的古琴前,又指了指唯一空着的位子,示意景乔过去。
“余侍人,各位公子,奴侍先退下了。”方青瞥一眼仍困惑不已的景乔后,暗自摇头,默默离去。
余悯华环顾四周,薄唇轻启:“方才已为大家演示过,望各位公子多加练习。”说完后又转头朝外头喊了声:“传膳!”
果然方才的琴音是这位余侍人弹的。古人的琴艺就是不得了,长得帅,才艺还这么好,放在现代高低得是个名人。可是这侍人的称呼是什么意思,代指老师吗?他们这阵子应该都要在这个余侍人这里学习的。他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带来了,这会听到他喊传膳的声音是真的饿了。
他心想,只要跟着众人老老实实的有样学样,也不会被发现景乔换了芯子吧,他一个现代人要是露了馅在这皇宫里怕是小命不保。
“余侍人琴艺绝佳,我自诩琴艺非凡,如今亦不得不叹服,深感自愧不如。景公子你来晚了,错过了绝妙琴音,所谓绕梁三日,恐怕也难以形容其美妙。”
坐在景乔身边的人凑近他轻声道,说话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淡青色对襟丝质长衫,袖口领口都绣着竹叶,由于年纪小的关系还未束冠长发只用一根玉簪绾着。
少年有着一双圆圆的水杏眼,小巧的鼻子,嘴唇微厚,两边唇角自然向上微微翘起,看着很是讨喜,清脆跳脱的嗓音像是个活泼的性子。
到底是怎样的琴艺让他这样夸,景乔心里有些好笑又不好表达出来,只得微笑着点点头,故作遗憾:“真是可惜了,没能见识到如此绝佳的琴艺。”景乔抬首见到对面一名公子一直注视着余侍人,眼角眉稍皆是仰慕。
景乔觉得自己的本尊已经很好看了,看了对面的人才懂什么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那人并没有特别打扮自己,一袭简单的素色青衣,头上束着青玉发冠,五官柔和薄唇轻抿,虽装扮简单却是通体上下一派贵公子的气质。
对面那人感应到了景乔盯着自己,朝景乔礼貌的微笑示意,景乔见他看向自己,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假装不经意的四周观望。
景乔仔细观察一番觉得这里不愧是皇宫,候选公子们的美各具特色,尽管那位舒公子在众人中不算出挑,但他的行为举止仍显得高雅从容,就连饮茶的姿势,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既优美又刚劲有力。只见他腰板挺直,坐姿端正,彰显了君子风范,而坐在其对面的男子,仪态更是无懈可击。
“对面那位公子是?”景乔实在压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出了口。他这一问让旁边的少年愣了一下,反问道:“我们才搬走几天,你怎么就都不记得了。”
“呃……”景乔有些尴尬,转念说:“我这不是大病一场吗,脑子还没恢复过来,糊里糊涂的,好多事都记不住了。”
少年同情的看着他,无奈道:“那是贺南枝,贺哥哥。”说到贺哥哥三个字,少年甜甜的笑了笑。
“贺哥哥……”景乔眉头纠结实在是有点囧,听不得男人互相称什么哥哥弟弟的,他在家里时亲戚的哥哥弟弟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是呀,我跟贺哥哥从小就认识,贺哥哥的父亲是南省州令,我父亲是南省巡检,我们两家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