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如此大胆!”沈轻舟怒火中烧,气血上涌,忍不住剧烈咳嗽。
“君上息怒,保重身体。”景乔忧虑万分,上前为他抚背顺气。
沈轻舟轻轻推开景乔,皱眉问道:“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奴婢平日里只负责传递消息,别的实在不知。”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景乔吩咐泽兰暂且带她下去看管起来。
景乔疑惑地道:“君上,这证据足够充分吗?”
沈轻舟思虑后反问:“既然已有证据,何不直接禀告皇上,反而来寻本君?”
“景乔身份低微,不得进出紫宸宫。”
沈轻舟笑道:“你能想到来找我,倒也算是明智。若冒然前去紫宸宫,恐怕不仅见不着皇上,还会被治以擅闯之罪。”景乔一愣,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明白原来他刚才是在试探自己。这个人,心思如此深沉。如若听从建议去了紫宸宫,怕是已陷入麻烦。
“还请君上施援手。”
“证据充足如山,然而薛妄其人心机深沉,必定有所预谋。且就算所有证据皆摆在眼前,他亦可以巧言诡辩为其翻案,毕竟这些并不能证明他真意欲行恶事。而步小卿与他来往不多,仅得每日晨昏前往凤凰殿请安时碰面,薛妄并无害他之由头。”
“这也正是我与贤君卿所忧疑所在。”
“贤君卿?”沈轻舟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忽道:“你们三人既然交好,为何不让贤君卿向皇上求情。”
“贤君卿尝试过,皇上不肯见他。”景乔满脸无奈。和这帮人打交道真是头疼得要命,那现代大公司里勾心斗角的都及不上这儿半分,至少公司犯个错最多被炒鱿鱼,这儿可是一步走错就可能掉脑袋的地方哪!
沈轻舟默然思索片刻后,轻轻叹息,然后严肃地说:“我便帮你罢。”
景乔欣喜不已,躬身拜谢:“多谢君上出手相助。”
沈轻舟思忖片刻,对旁边的张福正使个眼色,“速去朝露殿禀告皇上,就说本君病重,盼皇上眷顾。”
“是。奴侍遵命。”张福正领命,迅速退了出去。
景乔不解:“我以为君上会去紫宸宫。”
沈轻舟把玩手中扳指:“夜半三更,兴施动众的去紫宸宫,还带着伏麟宫的丫头,难免引人注目,恐怕会打草惊蛇,即便有确凿证据也无济于事。”
高!景乔默然赞叹一声,其深思熟虑的智略实在令人钦佩。
“景乔,你究竟是聪明过人还是愚昧无知?”沈轻舟慵懒道,拢了拢衣裳,更深露重,他脸色不太好,强打起精神与景乔交谈。
“君上为何,如此说。”
沈轻舟笑了笑:“你来找本君的初衷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在这深宫里若无权无势便什么都不是,卑如蝼蚁,任谁都可踩上一脚。”他顿了顿继续道:“幸而你有皇宠在身,旁人还不敢轻易动你。可是你身边人呢,他们就难了,比如步小卿此次的祸事,你敢说与你无半点关系。”
景乔细细品他话里的深意,步星朗这次莫明遭难,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吗,细思恐极,不禁冷汗直下。
“本君不可能次次都能帮你,你该知道,这宫中你最应该依附谁。”沈轻舟瞧他陷入沉思,“如今是步小卿,然而下次又会如何呢?”景乔震惊的看了过去,如同遭受电击,心跳加速。
“言尽于此,聪明人自明其意,愚昧者说破嘴皮也是徒劳。”沈轻舟半躺于榻上,双目微闭再未开口。
沈轻舟说的对,在这深宫里,他唯一可靠的依靠便是皇帝。如今,别人已将他视为眼中钉,待时而动。他不能牵扯无辜,更不愿影响贺南枝与步星朗。这两人,是他于异世的真意好友,他不愿他们因自己让他们陷入困境。此次步星朗的祸事,令他深知,悠闲时光即将终结,他必须投身于权谋斗争,只因他已然身陷这漩涡之中。
殿外传来了福顺大声的宣告:“圣上驾临!”沈轻舟猛然惊醒对景乔道:“你先避一避。”
景乔赶紧起身藏于隔断之后,放下两旁纱帘藏于其后。
赵轻墨疾步而来,沈轻舟见了刚要起身行礼,却被赵轻墨按下,“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礼了。”
赵轻墨手捧着沈轻舟苍白的小脸,仔细端佯着,“怎地又不好了,召太医了吗?”
“太医已经来过了,皇上也知道臣侍这身子,也就如此了。而太医所嘱无非是精心休养而已。”
沈轻舟悲悲凄凄的说:“可臣侍知晓,依如今的样子,说不准那天就真的没了。臣侍,当真舍不得……”
听闻此言,赵轻墨心中一紧,立即打断道:“朕不许你妄自菲薄,此话实在不吉。”接着赵轻墨宽慰道:“太医曾告知朕,只要精心调理,定能康复如初,莫要丧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