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轻声道。
“抱歉,师尊等很久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想了想,越尔还是说出了这个问题,反正迟早是要解决的,不如当下就先商量出个结果。
“师尊怎么称呼都好啊。”祝卿安道:“其他长老都是直呼我的名字。”
“……”越尔想说自己和别的长老毕竟还是不同,又想起对方也不是她的亲传,犹豫半晌,道:“那就叫你卿安吧。”
祝卿安立刻立正答到:“弟子在!”
不知道为什么,越尔好像能看到她身后不停摇晃的尾巴,白天的那些怀疑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祝卿安并没有因为话本的事态度发生改变,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心虚和遮掩。
大概,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这个念头起来的刹那,她心里松快许多,但也有些空落落的,嘴边说出的话却是:“走吧,饭已经做好了。”
饭毕,两人各自回房。
祝卿安因为睡足了,不知该做什么,不由自主起来翻开课本开始复习,这也是她的老习惯了,左右没有其他事好做,说是找点爱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培养得出来的。
而越尔看到她那边的灯仍亮着,也睡不安稳,便披衣起身,想着送点什么夜宵过去。
最后,是做了一碗红枣祝茶。
夜凉,喝点这个可以暖身。
等她敲开门的时候,祝卿安只穿着一件里衣,少女挺拔的身体在烛火的反射下显得既蓬勃,又曲致,她有些不知该把眼睛放哪里,刚要退身回避,对方就开了口。
“谢谢师尊送夜宵给我,对了,师尊能教教我吗,还有些问题,白天没太听懂。”
祝卿安没看出她的不自在,反倒邀请她进去,越尔想拒绝,想说明天再说,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
“……好。”
门被轻轻阖上,微风吹过,将烛火摇了几摇,两人的身影也被吹得晃在一起,不分彼此。
今日也是如此。
祝卿安推开屋门,绕屏风而入,那个她日也思,夜也想的女人就坐在茶几前,门前摊开了好几本书,花花绿绿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仍是过去打过一声招呼,“师尊。”
才喊完,她顿时刹住步子,血瞳不住收缩,心头轰鸣一声。
那桌上摊开的书,
——分明是之前在蓬莱买回的画本子。
越尔闻言抬头,眸光轻幽看过来,唇边含了点笑,但祝卿安莫名觉着这笑里藏了丝冷意。
墨发女人将那书举起,其上不堪入目的图画正对她,语调悠扬,声音却淡,“徒儿……”
“你不若同为师说说,”
“这是什么?”
第28章
祝卿安被她一句话定在原地。
眼前只有画本里交颈而卧,纠缠不清的两具柔软躯体。
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她想解释,却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如此苍白无力。
被发现了。
祝卿安惊慌失措只能憋得出一句话,“师,师尊,我没看过这个。”
“哦,”女人将那书慢条斯理收回来,恍然大悟道,“所以这书,”
“的确是徒儿的呀。”
祝卿安浑身血都凉了,她完全不敢想,师尊发现这个东西时是怎么看自己的。
她如今就是万分后悔,早知道该自己选一些,若是其他故事,像青梅那本,还能用自己好奇解释过去,但这几本明晃晃的名字,实在太过惊骇,特别是她们的确为师徒关系。
祝卿安的问题都直击根本。
越尔本以为她会问一些比较书面的问题,谁知对方问的全是些很实际很根本的,曾几何时也困扰过她的问题。
打通这些关节,很多知识都会融会贯通。
这也就是她,也许换在别的长老那里,可能都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更别说是回答,先贤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但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学而不思的普通人,能深挖到祝卿安这个地步的,非常少。
更可贵的是,还脚踏实地,并不浮于表面。
越尔越发觉得对方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假以时日必定能够闯出一番事业,于是起了栽培的心思,因道:“卿安,你可有景仰的长老,有想过以后拜入谁的门下吗?”
祝卿安正在做笔记,闻言道:“您啊。”
“什么?”如果这些饭菜口味只是一般,越尔绝不会有此一问,她也知道自己应该与对方保持距离,可当得知对方是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她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世上是存在天才的。
不止是在修炼上,在音律,文学,口才等等方面,有的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潜质,甚至不需要经过系统的教学,就能够比别人要强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