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拿着布擦了擦剑上的灰,温柔的用手指将剑穗理顺了,说道:“走一步看一步,一直依赖养灵丹也不是办法,这几日我一直在尝试着心法修炼,虽效果甚微,但总归是吊在了炼气入门的卡口上,只要不滑落,我应当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
黄符纸人驱赶着众人围聚在一块狭窄的平地内。
穹顶的悬灯已经擦拭完毕,通灵石人又聚众吩咐在今日内,必须要抵达至悬浮石廊另一头的牢门外。
自明日起,烙山奴便要依照上头指示更换法阵内的灵符,加固牢门的封印。
一听到这个消息,对于众人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且不说这悬浮石道有千里之长,众人就算徒步走去都累得够呛。
陨石间距又长短不一,有些半步可跨,有些则六步都不一定跨过去,风的流速在上空时快时慢,风向扭转不定,而底下则是翻滚的岩浆,掉下去“嗖”的一声消融,连个骨架都留不下来。
鱼长苏憋了又憋,终究是怕她指尖闪烁那道灵气,心惊胆战拖着两师妹离开。
东西送到也算是她此行目的之一,能完成便好。
“你满意了?”鱼师青忽然在她身后阴恻道。
“别使性子,现在收拾东西回去。”鱼长苏觉着她情绪不对,慢道,“你与我商量如此,回去之后你所说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鱼师青闻言垂眸,“再有一事就走。”
“什么?”鱼长苏不耐烦看她。
“去禁闭室看看那家伙如何。”
院内,越尔把玩片刻这断玉,眸中有思量。
“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把玉收入墨镯中,起身往后山禁闭室飞去。
处理完这些烦心事……总该轮到她与徒儿之间了。
第95章
禁闭室略有寒气,自蒲团往腿处渗入,若是往常被截断灵力的学子进来,除却那股无聊劲,还要承受这彻骨潮凉,待久了心情自然沉重阴郁。
好在祝卿安灵力傍身,火灵根源源不断往四肢百骸供送暖意,倒也不觉得难捱。
或许是因为太清净,这儿修炼竟比别处快些。
祝卿安停下吐息,长叹一气。
只是,好像有点儿枯燥。
直到听见越尔的声音,祝卿安才想起来,这片竹林应是她的住处所在。
眼瞧着雪芒剑光已刺过来,祝卿安忙道:“师姐,是我——”
幸好越尔这道剑只有试探之意,并无杀机。
少女清脆嗓音传过来,她当即召剑回鞘。
雾气浮动的温泉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越尔身上的道袍早已穿好,只有乌黑浓密的发丝间犹是湿的,晶莹的水滴从她发梢淌落。
她看了眼一旁兀自滚来滚去,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熊猫,猜出了祝卿安为何会过来。
“是我莽撞了。”越尔淡淡开口,“可有伤到师妹?”
祝卿安摇摇头:“师姐放心,我没事。”
话音未落,祝卿安不禁一愣——眼前的越尔,气色当真是差得可以。
只见她面白如纸,唇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连看人时的目光,也是若即若离的寡淡。
若说先前的越尔是笔锋浓郁的水墨画,画中美人发似乌木,目如点漆。
那么眼下的越尔,便是那幅画卷浸了水,又放在日光下暴晒至褪色,似随时都能从画上消失。
祝卿安问道:“师姐已经受了鞭刑?”
越尔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空气中陷入沉寂。
祝卿安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又觉得越尔似乎并不需要。
她忽地想起,原文中越尔父母皆先后死于仇敌之手,她自己也身受重伤,若不是被祝清风捡回清徽宗,只怕眼下在何处流浪也未必。
起初有同门关心她,问她在凡间时可曾有什么趣事,谁知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句:“没有,我……只会练剑。”
这句话倒也是真的。
伤好之后,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再次拿起剑,在门派试炼中,接连打败数位已经筑基的弟子。
再到十岁时筑基,十五岁结丹……越尔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便完成了旁的修士数百年也未必能完成的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虽说大部分人对这位又冷淡又能打的同门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但也有不服越尔的弟子在背后悄悄议论,说她是木头做成的哑巴,除了剑术过人,什么都不会。
更有甚者私下拉帮结派冷落她……
对此,越尔毫无反应,或者说是根本就不知道。
她来清徽宗后,只专心于修炼,一心要报父母被杀的世仇。
真真是身世可怜。
偏又遇上一众渣得不能再渣的男主男配,以及自己这个不作妖就会死的……白莲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