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摸出几枚铜板,递给店小二。
这小二许是见多打赏了,左右看了一眼,便将铜板收进口袋去了,“成!您只管放心,等闲了我立即便过来,您有什么话只管问。”
给这小二一些银钱,他能将宁阳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说与他们二人听。
一路风尘,住的地方也差,就着热水擦洗过,又换上干净的衣裳,阿桃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又催促着常平安也洗洗干净。
一下午在街上逛了不少功夫,到这时候才能坐下来歇歇,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阿桃打开窗子,轻飘飘的雪粒子落到手上就化了。
许是下雪的缘故窗外看去安安静静,几位戴金穿绸的夫人小姐被丫头婆子门簇拥着或是去胭脂铺子,或是去金楼银楼打发时间。
“真是赶的巧,再晚一路就不好赶路了。”阿桃有些庆幸,这雪粒子落在地上最滑,到时只怕要人仰马翻。
常平安深深点头,打趣道,“多亏娘子算的准。”
阿桃瞋了他一眼,关上窗户再不说话。
外头店小二敲门,“下了雪,掌柜的说今儿没什么生意,叫我提前下值,方才您找我说有事儿要问,却不知是什么事儿?”
阿桃开了门,将人请进来,心知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的道理,故而没说太多,“听人说宁阳府有家医馆出名,我夫妻二人想去瞧瞧,此番是头回来宁阳府,找小哥你是想问问这宁阳府的情况。”
小二了然,“您说的可是济世堂,那儿张老大夫可是神医,无论什么不足之症保管都能给你瞧好了,那医馆正是在葫芦街往南边儿数第七家,不过若是瞧病,可要去早些,每日济世堂可都排不上号。”
小二见是年轻夫妻,自以为看破,又说到看大夫,心里还想着只怕是成亲之后没有孩子,心里想着嘴上不露,极为热心的朝二人举荐这位张老大夫。
“正是他老人家,正是这位老大夫呢!”阿桃也是一副感激的神色,“对了,我夫妻俩也是头回出远门,正想着在城里逛逛,顺道带些东西回去给亲朋好友分一分,却不知道这宁阳府是个什么样,不如你同我说一说,明儿我正好逛一逛。”
“咱们这宁阳府,正是西南一带最热闹的地儿了。”
这儿不像观南城分东西南北,而是围绕着府衙,中间是衙门官邸,再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到外街才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巷子,靠城墙则是那些云龙混杂之人居住之地。
类似于后世的一环二环三环。
“最富贵的地方属宝荣街,咱们宁阳府最尊贵的人家,便是宝荣街郑家,郑老太爷是一等忠国公,前些年回宁阳府荣老,除了郑家大老爷,一大家子都跟回来了,门口的匾都是圣上亲笔。”小二说着忍不住感叹,
“那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贺家占了一条街兴了宅子,原先那街上住的人家都得了一大笔银子搬走了。”
“第二富贵的是康宁街,商贾多在康宁街住,各种奇珍异宝都能在街上寻到,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买来。”
“再有买吃食的,杂七杂八的,有葫芦街、元宝街、柳树街……”
“咱们这客栈就在康宁街跟元宝街交口,故而咱们这客栈价儿高。”小二颇为自得。
阿桃听完心里大约有数,“也不知宁阳府哪里吃食最好?”
“那必然是康宁街鼎元楼,里头不独咱们西南菜,还有京里请的师傅,江南请的师傅,连粤东的大师傅都有,不管想吃什么吃食,都能做的出来。”
……
阿桃谢过,看了一眼常平安,看来明儿得去瞧瞧这鼎元楼。内街几乎见不到摊贩,阿桃想着哪怕是有摊贩,也没人来买东西吧。
“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进了城这一路却没见着多少小摊贩,这宁阳府莫非没有摊贩?”
小二摇头,“你进城想来走的都是大街,小摊小贩多在小街里头,又或是走街串巷,故而你没瞧见,靠外城的麻绳子街、苍蝇街、柳树街那一片街上许多小贩。”
阿桃恍然,原来这官家跟那些商贾人家住的街巷都是没有小摊小贩的,摊贩多在小街里头。
小二事无巨细,将宁阳府大大小小的情况都同阿桃说了个痛快,阿桃听的也认真,末了人讲完了还抓了一把铜子儿递给他。
小二原摆手不打算收了,只因他自个儿也许久没有说这么些话,实在痛快,阿桃却硬将那些银钱塞给他。
从康宁街往前看,是几条规规矩矩的街道,吃饭的酒楼也多是富贵人家出入的场所,若是在府城开食肆,这内街富贵云集之处她是开不起来的,不说旁的,就是买间铺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