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收下后细看了看,阿桃这门生意准备的极为充分,母亲陪嫁的几间铺子她才学着看账管账,有不懂的还要叫小丫鬟去问阿桃,见阿桃这册子写的详尽,不肖说也知道是一门赚钱的买卖。这买卖若是阿桃一个人也能做的起来,但是阿桃正是要借她的势,这才能长久。
如今两人的关系,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周家姑娘更想的开,往后要花钱的处儿多,阿桃愿意叫她在宁阳府的食肆参一股还是她占便宜了。
“宝妞姑娘,你回去告诉你嫂嫂,叫她按自己的心意去办。”周如嫣又从匣子里头抽出两张银票,“我估算了一下册子上要花费的银钱,这两张银票你先给你嫂子带回去,等回头再差银钱,再使人递话来。”
二人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周姑娘对着熟悉的人素来直来直往,宝妞虽害羞,却不扭捏,
“嫂嫂临出门前嘱咐我了,姑娘要是给钱叫我先别收,叫我给您带话呢,宁阳府的铺子最早也要到明年才能办下来,钱的事儿先不急,您嫁去宁阳府用钱的地儿怕多,且先稳住脚再说。”
宝妞摇头推了周如嫣递过来的银钱,又逢有周家下人来回话,宝妞于是直接同周姑娘告辞。
周如嫣于是又叫贴身的小丫头将人送出府。
算算日子约莫再有一个多月便要生了,这几日阿桃都在准备寻个合适的奶娘,还有稳婆也要预备着,回春堂的郎中是常来诊脉的,已经说好到快生的时候日日过来问诊,到生的时候也要在一边坐镇。
宋妈妈得闲做了许多娃娃穿的小衣裳,阿桃自个儿也做了许多,什么盖被包被、 尿垫也裁了许多,过了水在院子里挂了一片。
常平安虽没回来,但总托了人往家里捎信,去年学得字儿勉强够用,常唠唠叨叨写下几页纸,阿桃也回过几次,也是闲话家常。
常平安不在家,山洼里的田地一时也没人顾得上,宝妞在家里没事儿,喊了小甲跟阿毛两个活计一起去山洼里,阿桃肚子不大方便,个个都不敢叫她去。
故而阿桃只得嘱咐,短工直接找隔壁家里男人安排,他是给常平安做惯了短工的,银钱还是照先前的给,至于包的一餐饭,请隔壁婶子来做就是,吃食两菜一汤安排着,主食便是杂粮饼子,隔壁婶子的工钱照那些短工一样。
阿毛赶着牛车,三人便回去忙活收粮的事儿。
今年收回来的,除了交赋税,余下的都留下自家吃,这田地给了宝妞的,已去衙门过了户,故而阿桃将粮食折了银钱给她,宝妞不肯收,推拉好一番宝妞还是不肯要。
“如今吃住都是哥哥嫂嫂的,本就占了便宜了,可不愿意收您银钱,没的生分。”宝妞神色暗淡,“莫非嫂嫂没拿我当一家人不成?”
阿桃刮了刮她鼻子,“死丫头如今胆大了,敢拿话堵我了。”
八月初八周府嫁女,阿桃没去周府,她身子重,人挤人怕出事故而只打算远远看一眼。
周大人周夫人心里都知道如嫣也是为了家中前程嫁去宁阳府。本就爱重这唯一的女儿,此番耗费甚巨,十里红妆将人送出了城,阿桃在中大街远远看了一眼,车马浩荡,一路都有撒喜钱的,敲锣打鼓声势浩大,新郎官骑着白马,披红挂绸眉清目朗,看面相便是个靠得住的,周姑娘看人颇准,夫妻同心往后日子定会好过起来的。
阿桃在心里送远了周姑娘,这才同宝妞相携回家。
八月节常平安歇了两日,头一天夜里回来的,这段时日码头人手不够他也上了,几月下来晒的皮都掉了一层,原先好歹养的白净些,暴晒下来又重新黑的发亮。
先回来一趟将从河里捞的鱼都放下,洗了澡换了衣裳立即又赶去周府。入了冬结了冰活儿就不好干了,得趁这几月赶紧将这码头都兴好,从开工到现在,日夜都忙着赶工,现下码头桩子主体都已经建好了,照这个进度下去,等入冬前应该是能完工的。
周大人听了他报回来的情况,点了点头,“你还要上心些,这码头万万不能出事,县令那头的人你要盯得紧一些,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大人放心,那边送过来的木料石料我都仔细检查过的,先前还有想偷工减料的,发现以后打了回去又罚了银钱,为首也送到官府去了,县令大人也挑不出错,此番回来也喊了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报过来,您且放心。”
周大人点头,又要留常平安吃饭,常平安憨笑,“我家娘子身怀六甲,我在外头几月她一个人在家艰辛,才回来正要去陪陪她,等码头的事儿完了,我自请大人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