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事儿扰的一家人不安生, 再看到孟都尉来食肆吃饭, 阿桃嘴上客气,可再没露出过好脸色,孟都尉依旧跟从前一样, 照旧带着同僚来吃饭,没有提及宝妞,也没有少来的意思。
书铺的银钱如今是阿桃去取, 也是奇怪,自她去取以后,孟都尉再没去过书铺,可见什么爱读书都是假的。
今年夏天格外热,还没入伏外头就蝉鸣不止,吵得阿桃午睡也不得安生,脾气也燥了几分,常平安无奈爬树用网兜去掏那叫人烦闷的蝉。
大中午才眯着,又被热醒了,稍一动便是一身汗,阿桃干脆捧了话本儿靠在凉椅上看。
这是宝妞写的第二本,她看了好几遍,宝妞心思细腻,写出的故事也动人。
才看的人迷迷糊糊,就听余娘子在外头敲门,自阿桃怀孕过后,余娘子倒是常来,阿桃头一回怀孕,什么都不懂,家里也没人懂这事儿,大夫只能帮着诊脉,说清哪些吃食如今要忌口了,像寻常生活哪里要注意的还要多赖余娘子提点呢,要不有些事儿她还真是抓瞎。
余娘子如今在城里头也买了小院儿,她人不在鸡场便在家里。
买院子这事儿还是阿桃提起,又借了银钱支应,她思虑一番便下定决心买了院儿。就两间屋,因屋子少,就显得这院子还算大。院子位置虽算不上好,但她如今顾着鸡场那头,也不是说要买来开门做生意,故而价儿也不高。
也是人家价儿要的实惠,她这才狠心买下来了,买了院子余娘子心里有底气多了,猫儿说她背地里哭了好一场呢,只说是有家了,再也不会被人赶来赶去了。
娘俩往后就住自个儿的家,谁也不能赶,猫儿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她这真是打心里的高兴。
余娘子这一趟来除了对账,还送了她自个儿做的一对儿虎头鞋,外加虎头帽跟一个红绸子布做的肚兜儿,
“用的都是细棉料子,小娃娃肉嫩,可不能用些染大色的料子,那些好料子也没必要,小孩子见风长,今儿做了明儿就小了。”
阿桃一边点头,一边爱不释手捧着这几样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你这绣活儿拿去锦绣坊都是极吃香的。”
“你惯会哄人。”余娘子被逗的发笑。
“如今鸡场稳定下来,我只要看着就行,其余的由那两个婆子忙活,上月给两人加了赏钱,一个多些一个少些,这个月两人都卯足了劲儿干呢,就想着压过对方。”
阿桃被她说的发笑,“是要叫她们二人争一争,省的闲了想七想八。”
“还有这阵子夜里总闹黄鼠狼,每日都要丢几只鸡,烧过香纸还是请不走。”
“既请不走,抓两条狗来看门户,鸡场本就在城郊,就你跟那两个婆子,养两条大狗也安心些。”先时阿桃也准备养狗,只是几番打岔也没捉到合适的。
“回去我且留意着。”
阿桃叮嘱余娘子切莫放松,“如今鸡崽儿一茬接一茬都长起来了,鸡场可不敢出差错,要有鸡精神不对立即要烧了,鸡窝要常打扫通风,等七八月份那些行商来了,这鸡场里头鸡不愁卖的。”
说到生意,余娘子今儿来也是有一事要说,“这几日有一桩生意,我心里拿不定主意,特地来问问你。”见阿桃疑惑她便直接说了,“观南县外驻扎的兵士想来你也知道,上回有人去问咱们那鸡场,说是兵营里头的伙夫,穿的正是那兵士的衣裳,又说往后营里弟兄吃的鸡鸭从咱们鸡场进货……”
阿桃没等她说完,一听是那驻扎的兵营便想到孟都尉,当即皱了眉,却不好定论是孟都尉还是兵营的人自个儿找来的,毕竟说起来如今她们这鸡场在观南也算是大的,“来问的人可留了姓名?”
“不曾留下姓名,人看着胖乎乎的,讨价还价了好一番,说这是长久的生意,要我再让让价儿呢。”
阿桃听她这样一说又有些犹疑,那孟都尉应当不至于想到这后勤的事儿,且那伙夫讨价还价也正常,“等下回再找过来,若是价儿合适你便应下,既是门长久生意,就没有不做的道理。”
“可不是,我正是这般想的。”
……
等余娘子一走,阿桃将她送的那些孩子用的虎头帽小肚兜细细收好,横竖没事儿,索性也寻了旧布碎布头出来,给孩子拼个小衣裳或是尿布也是足够的,这种旧布用着比新买的料子舒服,余娘子叫别给小娃娃买新料子,没上过身身上怕要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