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棠“嗯”了一声,没有多问,只是道:“夫人那边,翠云姑娘可去说了?”
翠云不能走,不仅不能走,张玉屏也要留下来。
他还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已经说过了,他同意了。”翠云眸中闪过不舍,但最后化作眉眼间的温婉笑意,“本来我还担心王爷和二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些日子,看见王爷和二牛鹣鲽情深,便也就放下心了。”
白锦棠:“……”
真是不好意思,那都是他装的。
鹣鲽情深那是绝不可能的。
白锦棠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试探性问道:“青州和云州虽然毗邻,但到底相隔千里,姐姐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怕也是不安全,不如我让人送你吧。”
翠云摇头:“不劳烦王爷了,昨晚已经往那边送了书信,明日晚些时候,就回到。”
“这么着急?”白锦棠挑眉。
翠云:“出来很久了,他很担心,所以走的急了些。”
翠云心意已决,白锦棠也是笑着答应了,派人给翠云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
但是显然,那个张云屏不是一般的着急,而是火烧屁股的一样着急,昨晚的书信,今天晚上人就已经到了,还直接堵在了王府的门口。
张云屏一身青衣站在夜色里,身形颀长,头顶的月光照出一地的清冷和落寞,眼中的阴鸷似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白锦棠得到消息出来时,翠云还没到,他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云屏。
目光在无声的空气中骤然对上,一种熟悉的感觉弥漫开来。
聪明人有时候无需交流,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张云屏和白锦棠是同一类型的人。
人畜无害,温柔亲和。
实则骨子里的藏着的都是算计,是一滩已经烂掉的臭泥。
也就是这时,翠云赶来了。
翠云脸上不遮喜色,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玉屏。”
张云屏率先收回了目光,低垂下了眉眼,在抬头时,已经变得人畜无害,就如同一个等不来父母归巢的倦鸟,抓着了翠云的袖子,声音里全是委屈:“阿姐,我好想你啊。”
翠云:“我也想你。”
白锦棠看着面前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眼下一片青黑的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
也就是这笑声打断了两个人,翠云牵着张云屏的手,连忙说道:“王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
白锦棠莞尔一笑:“我知道的,心上人嘛。”
翠云脸颊一红,没反驳,对张云屏道:“这就是宁王爷,也是多亏了王爷,我才得以从黑市脱困,他于我和二牛有恩。”
张云屏自然也是知道的。
“草民张玉屏,拜见宁王爷。”张玉屏一笑,便露出两颗小虎牙,白白净净的,像个人畜无害的书生,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白手起家,不过五载便攒下万贯家财。成了云州小有名气的商人,假以时日,以张云屏的手段,必定比现在更厉害。
是个人才。
还是一个让白锦棠眼红的人才。
权力,名誉,金钱。
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白锦棠一派的风度翩翩,端的是一副温柔淡然的模样,他笑着说:“张老板无须多礼。”
真是有趣啊,还挺会装的。
不过白锦棠喜欢和这种人说话,还有做生意。
他吩咐身边的落雨,去把谢灼叫来,自己则是将翠云还有张云屏带进了书房里,毕竟自己作为东道主,又是名义上的一家人,怎么能不把人全都叫出来,一起见见,说说话呢。
谢灼从来没见过张云屏,只是偶尔在翠云的话里听说过,按理说,他和张云屏其实没必要见面,毕竟也不熟。
可是白锦棠还是把他喊去了,一看就知道居心叵测,动机不纯。
等谢灼到书房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喝上茶水了,白锦棠慵懒地坐在主位,而翠云和张云屏就坐在他的右手下方,两个人紧紧地挨着,袖子下的手交叠在一起。
“夫人来了。”白锦棠朝着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谢灼坐过来。
谢灼倒也没有拒绝,朝着翠云点点头,径直坐在了白锦棠的身边,用目光询问白锦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锦棠权当作看不见,甚至还十分贴心的亲手为谢灼倒了一杯茶水:“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灼随手接过来,奈何他并不懂得品茶,什么好茶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在尝过以后,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算是表态了。
“这可是你姐夫从云州带来的,你就一个嗯字?”白锦棠笑了。
听到姐夫两个字,谢灼一个没留神,把茶叶喝进去,呛到了,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