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凤凌绝不愿意,她想的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
为此她们大吵一架,一直冷战到凤凌绝要启程回北疆时。
临走时,她前去流云宫找叶狂澜道别,想要告诉她,哄一哄她,自己什么都听她的,只希望叶狂澜不要生气。
还想告诉他,自己下一次回京来看她,还要给她带她最喜欢吃的北疆的梅花糕。
可是她赶得不巧,去的时候,正值午后。
叶狂澜让人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摆了一张躺椅,她睡在上面小憩。
午后暖洋洋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让她张扬明媚的脸庞染上几分温柔,粉嫩的海棠花瓣落了她的满身。
她睡在那里,是这样的安静,凤凌绝小心翼翼地看着,珍惜着这份岁月静好。
许是因为那日殿里没人,许是因为叶狂澜是睡着的,或许又只是因为鬼使神差,亦或者是这份感情真的是压抑太久了。
凤凌绝小心翼翼地走近叶狂澜,看着那粉嫩柔软的唇,脑袋空白,竟然就这样弯腰吻了下去。
当唇触碰到那柔软时,凤凌绝如梦初醒,狼狈后退,双颊爆红,不可置信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紧张地看着叶狂澜,却只见她睫毛被风撩的微颤,花瓣滑过她精致的眉眼,然后落了地。
见人没醒,凤凌绝松了一口气,可害怕之余,竟然又有几分窃喜。
这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吻,也是她偷来的一个吻。
却足以让她意乱情迷,一发不可收拾。
她害怕继续呆下去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于是再不敢看那海棠树下的人,步履匆匆地离开。
……却不料,那竟然是最后一面。
如果她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凤凌绝一定会和叶狂澜好好道别的。
即使被叶狂澜发现那龌龊的心思也在所不惜。
如今想来,全是悔恨。
这位铁血女侯爷终于在此时红了眼眶,丢掉那一身冰冷外壳,任由泪水混着脸颊上的鲜血掉落,砸进泥土里。
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耳朵再也听不见声音,世界都好像安静了。
“狂澜,我真的想你了……”
可你是如此狠心,十四年来,从未入过我的梦。
你可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那你看我这些年来也算是遭了报应,你是否也该消气了?
再来看我一眼。
我真的太想你了……
那站在凤凌绝身侧的白锦棠缓缓伸出手,食指探向凤凌绝的鼻子。
已经没气了……
远处凤离发出崩溃的喊叫声,朝着凤凌绝的尸体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抱着他的母亲仰天长啸。
“娘,娘——”
越来越多的将士也跑了过来,跪倒在凤凌绝面前。
“侯爷!!!”
那一天,北疆全境一片哀嚎。
而白锦棠也终于从这场梦里惊醒,有水滴在他的手背上,抬手摸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落雨吓了一跳:“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白锦棠摇头,脸颊苍白:“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现在立刻去探查北疆的情况,我要知道北疆是不是出事了。”
“北疆出事?”落雨听此,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点头,“主子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落雨离开后,白锦棠又一个人坐了一会,起身打开门,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
如今已是半夜了。
他忍着心口的抽痛,走出御书房,往流云宫走去。
夜晚的风很凉,去流云宫的路也很长。
白锦棠就一个人走在这空旷的宫道上,形单影只。
“吱嘎——”
那是白锦棠推开流云宫大门的声音,白锦棠一步一步走到流云宫的那棵海棠树下。
那被大火的烧得差不多的海棠树,在五年前白锦棠登基时,竟然奇迹一般的生出新的枝桠,如今四年过去,已经亭亭如盖。
白锦棠抚摸过那树干。
这是她的母亲最爱的海棠树,也是刚才在梦中,凤凌绝吻过叶狂澜的地方。
是凤凌绝此生不敢宣之于口的情谊,在这棵树下,唯一一次逾了矩,露了馅。
如果……
如果她的母亲其实对凤姨有点情谊呢?
或许梦里根本不是风撩动了叶狂澜的睫毛,而是那个吻呢?
叶狂澜征战多年,枕戈待旦,警惕性极高,那日当真就睡得这样熟吗?
凤凌绝亲吻她,她当真就不知道吗?
若是叶狂澜也喜欢凤凌绝,那这棵树算不算她们的定情之地,算不算她们唯一私心的藏处。
白锦棠蹲下身子,开始在海棠树下挖了起来。
十多年过去,泥土早就变得坚硬无比,白锦棠十指都染上鲜血,指甲崩坏,满手的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