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见此,眯了眯眼睛,不顾白锦棠的反抗,又去看白锦棠的上身。
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有结痂的,还有留着印的,手臂上的新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渗血了。
这浑身上下,唯一没有受伤的大概就是宁王殿下这张漂亮脸蛋了。
白锦棠皱眉:“看够了吗?”
将人推开后,白锦棠立马卷着被子往床里面缩去,一脸戒备地看着谢灼。
谢灼道:“望乡亭,风尘解语,流云宫,你的情绪都失控过。”
白锦棠抿着唇不说话。
谢灼道:“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你想要替他们沉冤昭雪,白锦棠,这些东西我都可以替你去做,你手上甚至不需要沾染一点鲜血,只要你愿意。”
“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受伤,用你自己来算计我,逼迫我,你这样自己心里就舒服了吗”
说到这里,谢灼眼中全是不理解,大有一种很铁不成的意味。
白锦棠道:“我们都在尝试着驯服对方不是吗?”
明明只要有一个愿意低头,就可以皆大欢喜。
可是他们太骄傲了,也太多疑和害怕,生怕交付自己的感情,紧跟着交付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的是心上人的圈禁和背叛。
再多的自负,都在此刻分崩离析。
他们是求而不得的苦情人。
谢灼:“是。”
白锦棠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我们都在害怕对方的背叛,这很正常。”
谢灼:“我想不明白。如果我是因为落花坡你的抛弃,对你失去信任,而你又是因为什么对我失去了信任?白锦棠,从大婚之夜你睁开眼睛开始,你就恨死了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了听大师曾经说过,你我有两世的情缘。”
谢灼一愣。
紧接着又听见白锦棠道:“这是第二世,不过真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这话十分的荒谬,甚至可以算得上可笑,要是换做别人这样对谢灼说,谢灼大概会冷笑一声,直接让人滚了。
可白锦棠的眼睛是这样的认真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锦棠:“我很清醒,你可以仔细想一想。”
昔日里相处的各种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谢灼的面前快速的走过,曾经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似乎因为这个荒诞的解释,瞬间变得清晰明了。
白锦棠不像是在骗他。
“知道吗?我其实特别的恨你。”白锦棠道,“所以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谢灼,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妥协的。”
谢灼:“前世的我……做了什么?”
“前世的我,因为落水病重,醒来以后发现他们逼迫你嫁给我,我对你十分愧疚,百般的补偿你,想要弥补你。”
“而你却在恢复记忆后不告而别,更可笑的是,没过多久,你就扶持安王登基了。”
这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谢灼:“还有呢?”
白锦棠道:“前世的我身体十分差,黑市最后被你一把大火给烧了,所以无论是账本还是蓬莱草全都没有了。”
“彼时的我,根本无力回到京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王登基……然后,安王登基没过多久,你就取而代之了,将朝堂血洗一遍,而我……”
说到这里,谢灼似乎隐隐约约猜到后来的事情了。
可他没有阻止白锦棠,他想要亲耳听听自己前世都干了什么。
“被你锁在了皇宫之中,生不如死。”
所谓的锁也不过是委婉的说法,实际的情况怕是比谢灼想的还要糟糕,因为现在的他同样是这样的想法。
谢灼咬着牙问:“前世你是怎么死的?”
谢灼害怕,害怕和自己有关系。
白锦棠道:“倒也不必如此害怕,和你没关系,要不然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谢灼干巴巴道:“是吗……”
“病死的,那毒不解,我注定活不到二十六岁。”
如今毒已经解了,所以白锦棠说这些话的时候多了一份释然,这一直压在心口上的秘密,因为这次的谈话变得轻快。
谢灼不知自己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想法。
心里最后那一丝的怨怼因为这样的结果烟消云散,让他觉得如梦如幻,甚至脑子都有些迷糊。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你来我往,纠缠不休。
谢灼如今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真的,哪里又是假的。
白锦棠到底是为了欺骗自己杜撰的,还是真是发生过。
“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如此。”白锦棠明确道,“说这么多,也并不是为了让你愧疚,让你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让步,更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