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你这话可真是好笑!我去哪里,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哪里来的立场在这里指责我,不过是见面眼红的仇人罢了,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情深义重,你不觉得可笑吗?”
白锦棠也是有些醉了,声音越发的咄咄逼人,大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感觉,那温柔平淡的皮囊被撕得粉碎,如今就剩下一地的残骸。
白锦棠冷笑,眸子宛若割肉削骨的刀剑:“你以为你是谁?又算得上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这回连落雨都酒也给吓醒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白锦棠,锋芒毕露,像是被困死的野兽一般,即使鲜血淋漓,皮肉翻卷,依旧梗着脖子不认输,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不瞒和愤懑。
“白锦棠!”
只听一声暴怒!
谢灼一把将人按在软榻上,手里刀剑“刺啦”一声,贴着白锦棠的侧脸定在软榻上!那耳畔的碎发直接被隔断,削铁如泥的宝剑就这样贴在白锦棠的脖颈上,实在是惊险。
谢灼双眸血红,捏住了白锦棠的脸颊:“白锦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锦棠却笑了:“我知道啊,你不就是想要杀我吗?想要羞辱我吗?想要我的命吗?不就是记恨着我骗你的事吗?”
“来啊,你现在就可以拿刀杀我,千刀万剐都随你!”
说着,白锦棠抓住锋利的剑锋,任由刀刃割破自己的肌肤,鲜血低落,瞬间濡湿了白锦棠的衣襟,他扶起谢灼颤抖的剑,指着自己的心口,示意他往里面戳。
“谢灼,现在我让你杀我,你敢杀吗?”白锦棠笑了起来,桃花眼彻底成为一片血色,鼻尖的红痣将他衬得犹如妖孽,状若癫疯。
谢灼竟然开始手足无措了。
于是白锦棠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然后站起来,而谢灼一步一步往后退,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没看白锦棠的脸,他死死地盯着白锦棠握着剑锋的手,看着那离白锦棠心口不过几寸的剑尖,一直往下滴着血。
“滴答——”
“滴答——”
很快就染红了大片的地板,谢灼手里的剑终究是松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像是无奈,又像是无力。
血和夜色,彻底将谢灼的怒火浇了个透心凉。
白锦棠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嗤笑:“谢灼,你不是恨我吗?如今有了机会,你这位西南平乱的大功臣,怎么连剑都拿不住了。”
谢灼嘴角扯动,却是极为讽刺的模样:“白锦棠,我为什么拿不住剑,你不知道吗?”
谢灼走过去,一把握住白锦棠的手腕,将他鲜血淋漓的手亮了出来。
“将我骗得团团转,如今又拿自己的命来做赌,只为试探我对你的态度……现在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你,你开心吗?”
“开心啊。”白锦棠唇角上扬,眼里没有丝毫的悦色,因为疼痛指尖颤抖着,声音也是淡淡的,“能得摄政王如此,还真是不枉此生了。”
谢灼:“白锦棠,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对自己尚且如此,真不敢想象,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又是个什么样子……“
“是啊,谁会这么倒霉被我喜欢上呢?”白锦棠轻笑,“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呢?”
音落,白锦棠堪称猖狂地又补了一句:“谁让你喜欢我呢?”
谢灼抿唇:“你不该是这样的。”
白锦棠嗤笑:“哪有什么该不该呢?这才是我本来面目。”
谢灼没吭声。
“一个疯子,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一个玩弄人心的阴谋家。”白锦棠抬头望向谢灼的眼睛,眼眸里全是癫狂、狰狞、恶劣、贪婪和欲望。
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堪全部袒露出来,将人性的扭曲和恶劣全都释放出来。
白锦棠:“我阴险、恶毒、狠辣……谢灼,如今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不愿意杀死的人,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或许是从他被谢灼喜欢上的那一刻,或许是前世被半寸相思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或许今生重生回来的那时候,就已经疯了。
谢灼捧着白锦棠的脸,想要他看着自己,想要窥探白锦棠的内心,可否如他诉说那样,可惜谢灼什么也看不见,这人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谢灼却能感受到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哀伤。
白锦棠蛊惑似的说:“谢灼,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你现在已经认清了我的真面目,就该拿起剑杀了我,要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谢灼嘴里发苦,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人:“这是你的目的吗?就是为了让我杀你?”
白锦棠诡异一笑:“当然不,我只是在告诉你,杀了我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