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无奈的摇摇头,“我没有看到,而且仓库的监控前段时间出问题检修,盘点前才恢复正常,也没找到具体的影像,但是…”
周磊身子倏地前倾,直视着辛月,“没有但是,辛月,没有实质证据,我们是不能单凭空损,就指明是哪位员工做的,你明白吗?”
“可是我…”
辛月想跟他进一步说明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却被周磊再次拦了下来。
“辛月,你要知道,我们员工进出卖场离开公司,都是有安保进行箱包查验的,你是在质疑咱们整个公司的安控系统吗?而且没有监控到,也不是亲眼所见。退一万步讲,哪怕就是亲眼所见,你没有留下影像等实质证据,人家也是可以拒不承认的!”
周磊说到后面情绪也有些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模样。
辛月长吁一口气,攥在手里的A4纸的一角被搓揉的皱皱巴巴,马上就要被扯裂了。
“…可是,就这样…”
“当然不会,我会重点关注下他,有必要的时候会找他聊一下,这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我知道你也是为咱们整个部门好,不过这个事还是要注意下技巧。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辛月知道这个时候多说也无益了,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一楼打卡处,就看到杨朔坐在椅子上等他。
他很自然的接过辛月的包,把辛月棉服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辛月看着双眼猩红,眼窝发青的杨朔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儿。”
杨朔一把搂过辛月的肩膀,“你可别笑了,眼袋都要掉下来了,笑比哭还难看…不对,你哭起来也挺好看的。”
“滚。”
“哎,你别掐我呀…”
接下来的几周,辛月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工作节奏,每一天都按部就班,稀松又平常。
只不过郭勇的工作态度,准确来说是对他个人的态度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对他的安排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大事上不配合小事上甚至在变相唱反调。
他在周磊面前态度谦卑低眉顺眼。单独和辛月在一块的时候,又换成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眼睛里满是辛月读不懂的情绪。
甚至还经常在辛月值班的时候,撺掇其他员工在卖场上聚众聊天懈怠工作。
“你们在干什么呢?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辛月又一次在巡场的时候发现这几个人扎堆闲聊。
郭勇和两个专柜的员工正趴在柜台上窃窃私语,这次旁边还多了一个小王。
看到辛月过来了,专柜员工和小王都立马起身,垂头不语。
只有郭勇缓缓转过来,又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辛月一番后,才面不改色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辛主管,我们在商量明天活动的立牌要怎么挂。”
他瞥了小王一眼,小王好像立刻受到某种点拨鼓励,身子都挺的更直了。
辛月不禁蹙眉,“活动说明都已经打出来了,以前怎么挂现在还是怎么挂,有什么好商量的?”
“哦哦,好的主管,我们这就回去挂上。”
郭勇说完看都不看辛月一眼,直接拐回自营卖场,挂起吊牌来。
小王偷瞄了辛月一眼,也紧跟着他溜了回去。
好的习惯不容易养成,不良的风气却像极了台风过境,风暴过后噼里啪啦会带倒一片。
辛月不得不在人员管理上倾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周一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太阳穴隐隐胀痛,迟迟无法入眠。
和杨朔挂了一晚上视频电话,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周二一到办公室才得知,郭勇已经离职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之前王大姐闲聊时说过,郭勇家是拆迁户,人家来这上班就是混个五险一金,不差钱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那么有钱,却还要偷走公司那几件在有钱人看来不值一文的衣服呢。
辛月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距离开早会还有一些时间,可能是他昨晚没有睡好,脑袋现在还昏沉沉的,便准备先去卖场转悠一圈。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群人乌央乌央的挤在中间专柜的柜台那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嘈杂喧闹的议论声从卖场中间倾泻过来。
好像马上煮沸了的水,水泡们争先恐后的从锅底翻涌膨胀炸开。
最后咕嘟咕嘟的闷响声从锅盖的气孔里逃脱出来,发出“滋滋”的尖锐的气鸣声,刺破了辛月的耳膜。
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痛了起来。
巡声向人群走去的辛月被突然冒出来的王大姐拉住了,“…那个,辛月啊,你等会儿再过来啊,先去办公室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