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地吃饭。
顾清寻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约他的目的。
“学长，我感觉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又有了些偏差。”特别是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的想法，又开始增多了。
抑郁症患者时常会对旁人发出求救信号，如果没有多加注意，很容易被忽视，就会加重病情。
宿怀羽听了顾清寻的话一愣，再联系顾清寻脸上的伤，不难去联想：“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顾清寻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道，“学长，我很想放弃……但是我不能，我也没办法将所有的过错，都加之在他的身上，于他而言，我是陌生人。甚至是缠着他的，很讨厌的陌生人。可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爱，我真的没办法……”
顾清寻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竟是霍骁，还是和宿怀羽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去接了。
“你想干什么？”私人时间，顾清寻也不想对霍骁客气。
“我的车坏了，来接我回去。”霍骁说得理所当然。
顾清寻的本能就准备结束和宿怀羽的晚餐，直接去接霍骁，但是他往门的方向踏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已经不是您的生活助理了。”顾清寻拒绝道，“你可以打电话给忠叔。”
“今天他们都有事，没空接我，快点。”霍骁在电话那头，蛮不讲理道，“你来接我回去，还是说……你现在的这顿晚餐，更重要？”
“你来接我回去，还是说……你现在的这顿晚餐，更重要？”
听到霍骁这么说，顾清寻差不多就确定了，他知道自己在和宿怀羽吃饭。
“你是故意的？”顾清寻轻轻蹙眉。
“我车是真的坏了。”霍骁看了看自己一个太憋了的车子，抬脚将扎破车胎的铁丝踢得远一点。
顾清寻无语……
霍骁啧了一声：“就算是普通上司，你来搭救一下也不为过吧。”
顾清寻：“你是不是接下去要说，我如果不来，你就在停车场里呆一晚上？”
霍骁轻笑一声：“你希望我这样吗？”
顾清寻：“那你就继续在停车场里睡吧，我是不会管你的。”
霍骁听着顾清寻直接挂断电话，扯了扯唇角，行，他觉得自己等不了，他就偏偏要等着。
顾清寻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菜单摊开，侧过脸望向宿怀羽：“学长，你想吃什么？”
宿怀羽点点头，和他一起认真看起菜单，虽然他没有问刚刚那个电话的事情，但他也能感觉得出来，顾清寻从这个电话开始，就和之前进来的时候状态完全不对了。
顾清寻在焦虑，他不知道霍骁整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对他表现出各种厌恶，觉得他是欺负了他纯情小男友的个大恶人，晚上又来纠缠他做什么。
“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宿怀羽的这句话，并非问句，而是笃定的。
顾清寻这才从自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抿了抿唇：“我……”
“我觉得你现在有一个，不吃药，也能治好病的方法。”宿怀羽道，“可是……你不一定会想听。”
“什么？”顾清寻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宿怀羽，心里似乎有点数，晓得他要讲什么。
“离开霍骁，你能过得更好。”宿怀羽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说道。
顾清寻心头一颤，他何尝不知道，离开霍骁会是一个让自己更轻松的选择。
但他做不到……
“这六年，我不想轻易放弃。”顾清寻依旧是这样的想法，很荒唐，但如果能轻易放手，他就不会是重情重义的顾清寻，他就不会是为了霍骁可以放弃一切的顾清寻。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懂你心里的感受……”宿怀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可以离开’这个选项在你心中删除。”
宿怀羽这么说，也算是给他留下了一个逃生出口，在他真的被压抑到不行的时候，可以从这个口中逃走，告诉自己生活，任有希望。
“还有。”
顾清寻没想到宿怀羽还有补充。
“必要的时候，将你已经产生抑郁症状的事情，告诉霍骁。”
宿怀羽的这个提议，却立马被顾清寻否决，他摇摇头。
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霍骁的，不仅仅是从他的自尊心出发，也是从可行性来设想，现在这种时候，去告诉霍骁自己可能有抑郁症，卖惨意图未免太过。
“总之，不要勉强自己。”宿怀羽微微一笑，“那现在，这件事，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知道了？”
顾清寻点点头。
宿怀羽道：“那，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