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吼,虫鸣
佛家金光霎时绽放,由宸易操控着的虫兽在撞上金光的那一刻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嘭!”
一声震响,连带着脚下的地都晃动了几分。
而净行,面色不改,甚至连身形都未摇晃,依旧捻着佛珠,平静无波的望着宸易。
那目光,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看他。
宸易面色苍白,一抹殷红的血迹从嘴角缓缓流下。
果然,净行从不会对他留手。
“小易!”
恨生瞧着这一幕,眼神猛然冷冽。
骨哨突响,打破了宸易和净行之间的平稳对峙,原本定格在半空的虫兽再度开始移动,朝着局法之间的净行扑去。
他安静的瞧着这一幕,道了声佛号,护体金光炸开,将靠近他的一切危害尽数铲除。
“大师,怎么了?!”
冰牢的动静引起了旁人的关注,不少人从外面赶了过来,瞧着三人对峙的模样,不免有些犹疑。
“宸易,回去。”
净行没有理会来人,看着宸易说道。
“妖人!你残害宁宇寺上下五十余口僧人,还妄想逃离?!”最开始冲过来的女子声色尖锐,看着宸易的目光中充斥着杀意。
宸易看着她,又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净行,忽然笑了一下。
“妖人,你笑什么?!”那女人看着宸易的笑,厉声诘问道。
“净行,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宸易颤声说着,眼中涌动着丝丝的期盼。
“净行大师心怀天下,你这个妖人别妄想欺诱大师!”那女人一口一个妖人,叫的宸易越发觉得可笑。
“我是妖人?那抱着不堪入目心思的你算什么?源枔?!”
宸易反问着,看着那女子霎时变换的眸色,声音轻渺,却振人心神。
“你胡说……”源枔的眼中闪过抹慌张,余光下意识地扫向净行,只看到满目的寂然。
“敢爱却不敢认!这就是你们仙门百家的门规?源枔,你说我勾引净行我认,可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分不轨之心?”
宸易声声质问,压的源枔喘不过气,甚至不敢和净行对视。
她怕,她好不容易才顶着仙门百家的正道身份靠近他,她想要的只是曾经那样看着她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宸易要出现?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的表露自己的心思?
明明宸易还是男子……
源枔眼底划过抹不甘,充斥着怨恨。
为什么他要将她的心思揭露出来?为什么连这样看着他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源枔不敢去看净行,因为单单是仙门百家门人落在她身上的探寻目光就已经足够让她没脸见人。
她又要如何去面对净行,面对他眼中的失望,他眼中的厌弃,更害怕面对他眼中的平静。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源枔哑着嗓子,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
“至少我是女人!”至少我只是想着这样看着他,而不是将他拉下神坛!
源枔心中倾诉着,可她的心思没有人知道。
情爱一事,于出家人本就是不该沾惹的红尘。
可偏偏净行如落花,无情远去,徒留被撩动的一池春水,兀自荡漾。
“不如何,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比我强,至少你不敢的事,我敢!”
第6章
宸易说着,也不看源枔颤动的眼婕,目光同净行交缠在一起,其中情意绵绵,最后化为一片涩然。
净行不会喜欢他。
这件事,他在一年前就知道。
只是他依旧骗自己,说他可以感动他,万一有一线希望呢?!
可纠纠缠缠这么久,终究是功亏一篑。
“净行,我真的累了,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你今日放了我,我会回去觋族,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以后有生之年,再不踏入东州一步。如何?!”
宸易说着,他已经一退再退,只希望净行也适可而止。
“宁宇寺一事尚未定论,你,不能走。”
净行的声音依旧冷静。
宸易和源枔刚刚的对话对他而言没有产生半分影响,可明明,引起他们之间一切矛盾的,是他!
有时候,宸易真的想剖开净行的心看一看,是不是他的心中只有信仰大义。
是不是对他而言,除却佛陀大道,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重要!
“净行,你不要逼我!”
宸易声色沙哑,带着求而不得的苦闷和汲布悬崖的绝望。
净行闻言沉默了瞬,可他眼中没有半分波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宸易,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阿弥陀佛,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宸易看着净行竖立在胸前的立掌,眼泪滚烫,却不能流落。
“净行大师,你莫是以为觋族隐蔽乡野,我族人便能任由你们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