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修拧眉掀起眼皮,不满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何现在才说。
“此事可还要旁人知晓?”
陈庶忙摇头,“凡江二姑娘去柳府,柳夫人都是紧闭大门,仆从也不曾留下侍奉。”
这种事,都是知道要掉脑袋,谁敢传扬出去,又有柳大人善后,处理干净,不然他也不会查了这么久。
李怀修指骨敲了两下御案,面无表情地道,“把江氏女和她身边伺候的侍从处理干净。”
“朕不想听到外面有半点风声。”
陈庶心中一惊,躬身领令,没有同情江氏女,他是皇上手里的刀,只听皇上吩咐。
转眼到回宫这日,明裳欢欢喜喜地装好箱,又换上衣裳,描好妆容,全福海请她前去伴驾,她轻车熟路地过去,上了车辇。
她对李怀修暗中去查的事一无所知,见皇上在煮茶看书,自然过去红袖添香,没等碰到茶水,就被男人手臂揽去了怀中。外面车仗起行,闹哄哄的,时不时传进人声,明裳脸红得紧,皇上手臂很热,烫着她的腰。
她想躲,却被男人手掌加重了力道,禁锢着她的手腕,生生出了两道痕迹,握得她生疼。明裳蹙眉抬起眸子,不明所以地撞入男人深沉如渊的眼中,她轻推了下李怀修胸膛,“皇上弄疼臣妾了。”
良久,李怀修勾唇,似笑非笑,“不喜欢朕这样?”
明裳眼睫颤了下,居然有些害怕。
李怀修下颌绷紧,看清她眼底对他的惧意,怒火无端更甚,握着她的那只手陡然青筋暴起,“那你告诉朕,你喜欢什么?”
第101章
那你告诉朕, 你喜欢什么——
明裳神色茫然,她殷红的唇珠微微张开,对上男人幽沉冷凝的黑目, 又轻抿住了唇。
皇上似乎是生气了, 还对她很是恼火。
是她又无意说错话了吗?
分明三日前还好好的,这位缠着她到了后半夜, 精力用不完一样。
她思绪迷茫,想不通缘由。
手腕上的力道很重,疼得明裳眉心蹙紧, 但她不敢表露出来,皇上知道她这样害怕,会更加生气。服侍这位是耗心力的事情,很多次她无意惹恼这位,可从未有一次像这回一样怒她。
明裳暗示自己不要慌乱, 但不可能不怕的。
“皇上, 臣妾……”
那腕间攥着的手掌越来越紧, 她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疼得哭了出来, 湿答答的泪水滚过雪白的面颊, 依偎在李怀修怀里,好似一只柔弱无力的小兔子。这女子一直如此,像菟丝花一样依赖着他。
李怀修抿唇,察觉到自己的失控,放开了手, 靠坐到车厢里侧,他心情算不上好, 她入宫后懂得避嫌,从未与柳絮白来往,他本不打算跟她翻这本旧账。然见到这女子,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她在柳家住过的那段日子。
教她课业,给她买胭脂水粉,绫罗衣裙,少男少女,日久生情,不必多去猜测,显而易见。怪不得她喜欢看那些才子佳人的酸腐本子。
这女子可有像对他一样对外男撒娇?
李怀修烦躁地推了两下扳指,脸色阴沉如水。
车马起行,车厢外马蹄踏地,车轮粼粼的声响似近似远。
明裳小心翼翼揉捏着手腕,柔嫩的肌肤硬生生出了两道青紫的掐痕,这位只有在夜中克制不住时才会这样伤她,她咬唇思索自己在行宫的一言一行,齐王出事那几日,她命宫人无事不得踏出绾阁一步,如此懂事,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让皇上这样震怒。
除非……
她眼睫徐徐颤抖。
除非皇上查出了她和柳絮白的旧事。
其实那些都算不得什么,她与柳絮白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从未逾矩过。
但是她不得不心虚,那时,她初入上京,纯真懵懂,见到柳絮白那样的男子,怎会不心生爱慕喜欢。当时她确实倾心过柳家的大表哥,想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三年过去,从决定进宫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断了对柳絮白的念头,现在又有了孩子,更不可能再像三年前不知世事的闺阁小姐一样,忘了分寸。
她虽不至于真心慕悦这位,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打上了大魏皇帝后宫嫔妃的烙印,又诞下皇嗣,终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马车还有一段时辰进城,明裳压下心头的惊跳,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又去扯龙袍的衣袖,那双湿漉漉的眼珠就这样看向男人。见这位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才低下身段,靠去李怀修的胸怀中。
怀中人的身子很软,雪白的脖颈覆着两缕柔顺的青丝,那张脸蛋白净俏丽,贴着他,无枝可依,只乖顺地依赖于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