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睛,柔柔弱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般梨花带雨,装模作样,气得韩宝林咬住牙根,她辩解道:“娘娘莫听信乔宝林一人之言,枫林本是嫔妾的住处,乔宝林却哭着求嫔妾相让于她,嫔妾不愿,乔宝林不仅不罢休,还谎称枫林原是皇后娘娘指给她的,口口声声要去请皇后娘娘做主。”
明裳第一回 到东山行宫,对这行宫的住处不甚了解,乔韩二人争抢枫林,难不成枫林当真有何特别之处?
她挑了挑眉,绘如适时附耳提醒,这枫林绕过后院的枫叶林,再走上一段路,就是议政殿。
有得见皇上的机会,谁会轻易放过。
乔韩二人都不傻,不想白白让旁人得了好处。
韩宝林说完之后,乔答应又开口与她争执,乔答应一面哭着,气势却不输韩宝林一星半点。
两人争执一番,仍没有结果,明裳已经听得不耐烦,拧着眉心,面有薄怒,冷声斥道:“行了!”
乔韩两人被唬了一跳,倏然噤声,乔答应不敢再哭,只是吸着鼻子抽咽。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明裳不咸不淡地扫了二人一眼,“既然都想要枫林,那就谁都别想住了!”
两人倏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异口同声,“娘娘!”
韩宝林不满明裳的发落,语气不好,“枫林是皇后娘娘指给嫔妾住的地方,宓妃娘娘轻易让嫔妾换了住处,怕是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思。”
她就差明着说,宓妃娘娘倚仗圣宠,一宫独大,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韩宝林以为,有皇后娘娘压着,宓妃娘娘不敢把她怎样。
她神色不卑不亢。
明裳眼睛看向她,冷笑了声,“韩宝林说本宫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如韩宝林直接去请皇后娘娘发落你二人之事,何必来求见本宫?”
“皇后娘娘默许你二人到绾阁,就是将你二人的处置交给本宫,难不成,这还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韩宝林脸色时青时白,压低了头,忙道:“嫔妾不敢。”
谁不知,这六宫皇上最为偏宠宓妃,六宫中诞下皇嗣,却能跟随圣驾到东山狩猎唯有宓妃一人。离宫时,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亲点宓妃伴驾,她一个小小宝林,怎敢与宓妃抗衡。
韩宝林气焰削弱。
枫林本不是乔答应住处,只是乔答应得知宓妃处置的结果,仍心有不满,这宓妃娘娘可真是不近人情,乔答应撇了撇嘴。
两人正要回各自宫所,忽听外面小太监通禀,圣驾到绾阁,二人眸色皆是一亮,乔答应眼底瞬间氤氲出水雾,起身间,似体力不支,极为柔弱地软在相扶的宫人怀中。
李怀修进到绾阁,看见的就是这番情形,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紧接着才见出殿恭迎他的女子。
他抬手扶起人,“今儿你这儿怎的这般热闹?”
不等明裳回话,那乔答应先哭出了声,又一番梨花带雨,“求皇上为嫔妾做主!”
乔答应这样能哭,这后宫里怕是没人能比过她这项本事。
韩宝林也不甘落后,跪下身请求皇上做主。
一个两个的争宠都敢闹到她面前了,当她是多好欺负。
李怀修眸色淡下来,指腹推了下扳指,他尚未开口,身前原本温顺的女子好似护食的猫儿炸了毛,眉眼凌厉,“本宫做以好言相劝,你二人还如此不满,依照宫规,不遵上位,手笞二十,本宫念你们初犯,罚抄经书二十卷,手笞减十,还不下去领罚!”
原本乔韩二人到绾阁请宓妃主持就是存了宓妃受宠,能在这儿见到皇上的心思,乔答应有意描妆一番,谁料还不等她做戏,宓妃先将她轻易发落。
她不甘心道:“皇上尚未决断,宓妃娘娘就此做主不也是不敬上位!”
李怀修唇线倏然拉平,目光沉黑,他愿意纵着的人,还轮不到旁人轻言置喙。
全福海觑了眼皇上,知晓这乔答应敢当着皇上的面得罪宓妃娘娘,是要彻底失了圣宠,他正要有眼色的上前为宓妃娘娘说话,却见皇上抬手,漫不经心地示意他不必动作,全福海便又退下身。
跪地的乔答应以为皇上不开口,就是对宓妃生出不满,而韩宝林则是审时度势地没有附和,她紧了紧手心,耳边只听着乔答应在哭。
明裳没有因乔答应的污蔑生恼,反而浅浅勾了勾唇,轻飘飘道:“本宫敬不敬上位自有皇上发落,与乔答应何干?”
她转过身子,攀附住李怀修的手臂,眸里流光,“乔妹妹说臣妾不敬皇上,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