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内含心理医生,是标配,他们每次任务回来都要去看病检查。
医生给别的雇佣兵看病,一般说他们身体素质太差,再练练。或者精神素质脆弱,要不先辞职养一养。
给菲尼克斯看病,只说素质低下,让他找点不用和人交流、自己干的事情。
别人死法可能是精神衰弱,他大概率是仇家追杀。
沉皿盈才开始心疼,眼皮跳了一下,她其实不该继续问的:“ ...你跟医生说什么了?”
菲尼克斯:“你也别自己半身不遂还给别人治脑血栓了。”
科拉肯本来在翻包找工具,默默听着,他动作突然一顿,曾经的疑问在今天得到了解答。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医生负责,科拉肯进去的时候菲尼克斯刚走,诊室里气氛压抑,他还在想为什么医生黑着脸。
吓人。
跟医生面面相觑,僵持半小时,科拉肯说话困难,也想要不需要交流的治疗方案。他遭到了医生的拒绝。
医生让他向菲尼克斯学习。
这俩人一前一后进屋看病,医生都头大。
兽医也是医,沉皿盈总有种自己也挨骂了的错觉。
当事人很会说话,沉皿盈撤回原本更委婉的安慰,案例就在身边,她要问问题了。
“方便讲一下吗,你们应激,具体是什么表现?”她打探。
大家现在一起行动,提前咨询,要是他们不幸中途犯病,也好提前做个打算。
菲尼克斯认为不需要担心他,他没那么严重,也不影响正常工作。
游戏打得多,菲尼克斯有自己的一套习惯,队友死了没太大实感,照常生活。
一般都是再出任务时发现原来的队友不在,纳闷,问那几个队友咋没刷新重开,是退圈了吗?
科拉肯也认为不需要担心他,他的也不影响正常工作。
每次任务结束,科拉肯都感觉自己的焦虑有所好转,甚至都可以跟队友们说话,逐渐成朋友了。
队友们说他还年轻,这行危险还没前途,都希望他回去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他在队友们的鼓励下组建回归了家庭,很治愈。
科拉肯这么跟医生说,医生听了直点头,觉得很好,随手开了几盒子药,让他回去吃,吃完再来找他复查。
很起效,吃完那些朋友和家庭就都消失了。
当时科拉肯目光无神,医生捏着报告单皱眉,感慨那次任务带来的影响也太大了,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带来了这么大的精神疾病。
科拉肯别开视线,没好意思跟他讲,其实他小时候就有类似的状况。
社恐都有幻想的朋友,你们竟然没有吗?
病了。病得很严重。
这段故事太丢脸,科拉肯沉默,还是没好意思说。
他悄悄看沉皿盈,她因为菲尼克斯的病症哽了半天,看起来非常真实,很有实感。
科拉肯心里踏实多了。
他刚到这座城市没多久,就在绿化带里看见躺倒的沉皿盈,说实话,低头看了半天,汗流浃背,他真以为是自己又犯病了。
问题是他刚到地方,工作还没开始,别吧。
科拉肯试探地蹲下,把人扛起来,就像在做实验,按理来说他应该摸到一手空气。
软软的,还有温度和重量,呼吸也完美模拟出来了。
完了,病症还加重不少。
外面不是继续留着的好地方,总之先带走,找个合适的地方思索。
她昏迷期间,科拉肯实在拿捏不准,其实有摸来摸去的确认,研究了一下。
当时倾向于是幻觉,对方也没反应,像个能随意摆弄的娃娃,科拉肯这种身体接触还好,没后来那么拘谨。
直到她醒过来,开始疯狂说话。
科拉肯从没想到,他还能弄出来这么极限的幻觉,不合理,这很明显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不符合大脑的自我保护。
看过摸过,应该是真的。
加量吃药之后也没消失,那应该就是真的。
后来菲尼克斯也看见了,他不至于还能共享犯病画面。
沉皿盈手突然一沉,有只带着手套的大手盖在上面。
科拉肯刚刚一直在拿工具对捡来的设备敲敲打打,不知道是刚刚的对话触动了哪里,突然无声地握了过来。
他不说话,刚聊的话题微妙,沉皿盈感觉他这时候显得怪可怜,便反手握住。
菲尼克斯那边窸窸窣窣,找别的事情做,在搜刮扔在旁边的无头尸体。
他有了新发现:“兔头人好像没有兔尾巴诶。”
沉皿盈的注意力现在在科拉肯身上,说话没走脑子:“有啊,他们这个品种尾巴长前面。”
“辛苦你们了,”沉皿盈试着安慰,“你们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