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死。
路易斯在心里暗骂。
他非常不情愿地扯了扯嘴角,强笑道:“诸伏警部,你得体谅一下我。”
“我的底牌可不能在一开始就亮出来,如果可以,我还指望我能在监狱里戴罪立功呢。”
“外面的调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很多十多年前的案件都会被重新翻出来。你当然可以选择隐瞒一部分,这出自你的意愿,而我没办法控制你的大脑。但我也要提醒你,时间拖得越久,你肚子里藏着的那些事情,就越会变成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到那时候,即使你补充再多细节给我们,也没用了。”
他终于走了回来,拉开椅子潇洒坐下,“我还可以给你提个醒。目前仲泊惠和水守彻指认你的速度,可比你指认他们两人的速度要快得多。”
水守彻……
大中惠……
路易斯暗自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抛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牌:“大中惠的儿子大中太郎是被他的亲生母亲下毒毒死的。”
“这个我知道。”
“但你一定不知道她对他痛下杀手的原因。”路易斯自信一笑,“我想,阿惠那家伙,一定和你们说了,前本刚的死和我有关吧。”
“可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儿子的死,又与前本刚脱不了干系呢?”
“这个我知道。”诸伏高明淡淡的说道,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当时我们已经查到这一步了,大中太郎在给前本刚写信。”
“……”牌面被打乱,路易斯虽然慌张了一瞬,但还是把惊讶咽到了肚子里,“是啊。”
他说:“你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查到了什么。他可是直接查到了他的母亲和多年前那场投毒案有关系。”
“所以,他写信给前本刚,表面上是问对方当时是用什么药把自己亲人毒死的,但实际上,是在用那些复杂的化学符号,偷偷向对方传达一个讯息:‘我已经请了律师,很快就能把你放出来了。’”
这倒是没听说过的事情。诸伏高明心想。
“前本刚是药学专业的,破译那些暗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本来,事情到这就应该告一段落,他在监狱乖乖的等着大中太郎救他出去就好。”
“可偏偏那家伙贪得无厌,居然壮着胆子把这封信寄回给大中惠了。”
“阿惠是个什么人?诸伏警部,你办过她的案子,应该都很清楚了。”路易斯不屑的笑了笑,“那个女人费尽心思才摆脱掉大中的姓氏嫁到仲泊家,就凭她对大中家的厌恶,怎么可能容许入狱的前本再拿这种前尘往事来威胁她。”
“所以,那个女人,干脆就用起了自己的关系帮前本刚去疏通。”
“哦?”诸伏高明适时发声:“这对她而言,似乎没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有呢?”
路易斯看出诸伏高明并不是真心发问的,心底的忌惮又多了几分,嘴上却回答道:“有她主动帮前本刚疏通关系,前本刚当然不会真的去搭理大中太郎那个只对事情一知半解的小屁孩。这就达到了她的第一个目的,隔绝两个人的来往。”
“之后,她费尽心思的去试探自己儿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又给前本刚营造出了一种仿佛她的把柄被抓的感觉。前本刚那个蠢货信以为真,殊不知让他出来只是大中惠计划的第二步。”
“监狱人多眼杂,即使拜托别人帮忙杀人,也终归是不方便的,万一计划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她在这点上倒是很聪明,所以从来没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杀意,却早在大中太郎还没和前本刚联系时,就找了二松雄大给她当御用司机。”
“抱着的,就是想用她手里的这把有自主意识的刀子,不费吹灰之力杀掉前本刚的目的。这些,二松雄大和前本刚在生前,可是一一的告诉我了。”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这是主动承认你杀了他们两个吗?”
路易斯摇摇头,“我倒也很想不承认。但没办法,我现在在你们手里,该调查的,你们应该调查得差不多了。先不提阿惠那个女人恨我入骨,她疑心病又那么重,向来奉行疑罪从有的信条,连亲儿子都敢杀,对我,当然不会嘴下留德。不管有没有我杀人,最终都会被她指认我杀了人。”
“第二呢,是你们那个脸部带刀疤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警部实在很厉害。我这个人看人还算准,他在教堂的时候就一直在拐外抹角的问着我的事情,想必已经发现了什么,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真相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