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儿子。不好的事情从来没有让他沾染过半分。
有一次醉酒时,时田错还和下属聊过这件事:“我父亲一直都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只会给时田家抹黑。我儿子也一定会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哼!真是太可笑了。”
“他那么不想让时田家的招牌沾上半分污点,我就一定要把他辛辛苦苦立起来的牌子丢到污泥里拼命践踏。他那么不看好我的儿子,我却偏偏要培养他成为一个品德高尚,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好人。我要让老爷子知道,他说的想的,都不能作数,就像他给我取的名字一样,什么都是错的!我要让他在黄泉下都不得安宁,反复煎熬,痛苦到无法投胎!”
抱着这种报复的心态,时田错就这样过完了一辈子。晚年他开始信教的时候有没有为此悔过就不清楚了。但黑曜馆他是每年夏天都一定会去的,每次出行的排场都很大,因为越弄越夸张,山顶还特地修了一个直升机坪,仿佛这样就能向惨死在黑曜馆的那些亲属们证明,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迹部晴美最后总结:“他如果还活着,我是不会让时田术和你有什么接触的。”
但时田错已经死了,而时田家的生意也已经被时田术带上了正轨。
“黑曜馆我也只是听过,但从来没有去过。我估计时田术那孩子也不太了解那里到底有什么吧。”
“嗯?”金田一三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圈子里都管它叫做时田错的禁地。在他生前,就连他儿子也是禁止出入那里的。”
第30章
和迹部晴美的聊天不但没能让金田一三解开疑惑, 反而更生疑窦。
她总感觉这些故事里存在一些不协调的地方,只是她现在还没发现罢了。
无论如何,黑曜馆是必须得去一趟了, 即使是为了那个家纹……
金田一三从皮包里重新拿出了那张纸,上面的木槿花开得正盛。
在她的记忆里, 从小时候拿起画笔开始,父亲就一直在不厌其烦地教她画画。
画得最多的, 就是养在阳台上的那些木槿花了。无论是鲜花盛开的时候, 亦或是枯叶凋零的时候, 他总喜欢带着金田一三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木槿的模样,不厌其烦的向她讲解着木槿花的特性。
金田一三有时候觉得, 父亲并不是在教她画画,而是在隐晦地向她传达一段人生往事。
这个家纹也是那时候教的, 但他只教过一次,在金田一三刚满三岁的时候, 在外面偶遇故人的他喝了一点酒, 回来便很开心的将她抱在膝头, 用画笔描摹出了这幅图案, 还贴在门框上,告诉她,这个图案叫家纹。
但第二天醒来时, 门框上的那副画就不见了。金田一三不明所以, 还想提, 却被父亲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了话题,家里一直闲置的碎纸机第一次有了用处, 但这还不保险,父亲带着她去阳台烤肉时, 压在木炭下面的,便是已经化成灰烬的纸屑。
之后,在她上学时显露出于他人不一样的才华时,父亲便又问了她一遍:“槿,你还记得三岁时我都教你画了一些什么吗?”
迎着父亲担忧的目光,金田一三选择了撒谎:“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他用力的抱紧了她,身体一直在颤抖。
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喝醉酒瞎开心的时候又要画它呢?又是为什么一定要给她取名叫槿呢?
金田一三不明白。
但为了让父亲安心,她选择了不去提问。
直到发生10年前的那起案件……
“插在瓶子里的木槿花被人拿走了。”
她提供了这个证词,但警方更重视的是现场的血迹,足迹……
被找到的那个凶手认罪很快,并且在狱中就选择了自杀,事件到此似乎完美解决,但金田一三并不这么认为。
她的父亲虽然病弱,可头脑并不差。母亲更是从小就沉迷侦探推理小说,从枪械到搏击什么都懂一点,就连她的防身术都是跟着她学的。
金田一三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不至于坐以待毙,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将一个陌生男人放进公寓。
这也就说明,当天有另外的访客,他很大概率是父母曾经的亲友。
瓶子里的木槿花并不是真花,是金田一三手工做的有些拙劣的折纸艺术品。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朵花的存在,更不会在意这朵花的存在,可那名不速之客却执意要带走它,这说明,在他的认知里,木槿花是一件很重要的物品,重要到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