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爱是会变的。越是浓烈的爱意,转变成彻骨恨意的速度就越快。
可能仅仅是,有一天早上起来,那位惠女士发现她的骄傲消失不见了。
心里这样想着,金田一嘴上安慰着高贝太太:“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她只是被带去警署问个话,如果没有嫌疑,过两天就能出来了。”
“还要过两天?”高贝太太觉得,如果是自己住进去,别说两天了,经历两小时,两分钟来自警方的怀疑,都能让她立刻打车去叩拜长野县内所有神明祛除晦气。
“……两天只是个虚数。他们没找到什么证据的话,很快就会放过惠女士。”
“希望她在那里面不要被吓傻了。”高贝太太想到阴暗的牢房,又有点想替太郎妈妈流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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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蠢货!!!”
负责去抓惠女士的警官回来时,情绪早已接近崩溃。
他冲着背后两个缩头缩脑的警员一顿臭骂,声音大得整个警署的走廊都能听到。
“警官,注意案情保密啊。”
其中一个人斗胆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保密?有线索有证据才需要保密,现在都没了你们还保密什么?!!她是嫌犯!!!嫌犯懂不懂?诸伏警部派你们过去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我打电话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给我保证的!结果呢?还没半小时时间,你们居然就让她把东西毁了!!还是毁在你们两个人的手里!!!要不要蠢成这幅德行!!!”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音的诸伏高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被诸伏高明派去抓人的警官脸上还带着冷笑,“人是抓到了,但绝对定不了任何罪。”
“?”诸伏高明没听懂,但结合刚才对方在走廊的喊叫,他大概拼凑了一下事情经过,“是嫌犯有所察觉,提前销毁了证据吗?”
“虽然这件事是比较严重,可如果嫌犯提前察觉了,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和罪犯斗智斗勇。只能靠现场碎片拼凑出真相的我们,对上早已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凶手,很难不吃亏。你也不要太过于责怪他们了。让他们将功赎罪,努力找出其他证据吧。”他温和的说道。
“……”
刚才骂人的警官腮帮子抖得更凶了,而他身后两名警员也完全没有被诸伏高明的话安慰到,反而更加愧疚的低下了头,不敢和这位帮他们求情的警部对上眼睛。
“?”
“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只是犯人聪明,我不至于那么生气。”发完脾气再冷静以后,这名警官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虚脱,仿佛随时都能摆脱这份躯体,原地成佛。
“但证据,是他们自己烧的。”
“啊?”
黑发警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目瞪口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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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警署里的审讯室,是经过专业设计的。
为了能最快的让犯罪分子说出真相,就连空调的风向,椅子的高度,和问讯警官的距离,都经过了心理医生的专业设计。
但在业内,面对难搞的犯人,大家一般都认为这套装修设计的不是准罪犯的心理,只是为了给他们警察加点玄学上的心理安慰。
“没想到是你亲自来审讯我,诸伏警部。”惠女士朝他微微一笑。少了那天和水守对峙的癫狂后,她身上那股精英才有的独特气质,再度占了上风。
曾经,小区很多家庭主妇都很讨厌她这种职场精英的做派,暗地里嘲讽她也只是下岗的装模作样精英。
“被我派去看护你的两名警员先生现在都快哭出来了。”
“真是两个小可怜。”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语气里充满着对孩子的慈爱。
“他们只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当警察的时间不满五年,并不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你是吗?惠女士?你什么时候察觉了我们要来抓的事情?是他们两个说漏嘴了吗?”
“不。警部大人,这是你派过去的人,既然是看好的后辈,你就应该对他们更有信心一点。”惠女士慢条斯理的说:“这几天,他们说是要保护我,连我去卧室的时候,都会跟着打地铺在我的房间门口。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就询问我有没有事……详实而尽责的安保工作的确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托他们的福,我最小的那个孩子,现在都没那么害怕床底下的怪兽了。因为家里来的两个不认识的警察叔叔,其中一位帮忙钻到他床底下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