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手臂上的伤口,只要有受伤的地方这些蛊虫就会爬出来治疗他,他就是个不死的怪物,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会很快痊愈。
当力量不足时,这样的痊愈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他的父母拿他日夜养蛊,他的同龄人把他当玩具随意欺辱,他的童年就是在疼痛里醒来,再在疼痛里睡去,每一天都在仇恨着自己怎么还不死。
好不容易熬到父母都死了,他又成了整个寨子不下雨的罪人,这个寨子里所有的骂名罪状都可以嫁祸给他。
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他不再向任何人呼救。
如果这一次真的死了,他就算是变成鬼也要整个寨子下地狱!要这个人世间所有人都下地狱!他不在乎有谁是无辜者,因为他从未被善待,又凭什么要善待这个恶心肮脏的世界?
躁动、恶念、恨意如同沼泽里的水泡一个个浮出来,他的呼吸跟着剧烈起伏。
第一百零四章 割肉相喂
遍布血痕和皮下蛊虫的手被大力抽了回去,蓝恨生满脸凶狠地盯着他,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苏灼很慢地移开了视线,他低头看着周围模糊的一切,画面的冲击力还在,比起恐惧,还是惊讶的情绪更多一点,这些情绪都很淡,就像深海底天边的光芒即使照射下来,海底仍然昏暗,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沉静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
蓝恨生在这种平静中一点点放松下来,他看着苏灼没有任何波动的样子,第一次有了自己也可以是个正常人的错觉。
至少在他的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他这样想,从未有过的酸胀感轻易勾出了长久以来的委屈,即使已经被破开防线,他仍然装出凶狠的表情遮掩半红的眼眶。
“不害怕吗?”蓝恨生近乎自毁般地问。
他既害怕答案又渴望答案,他怕这个答案毁掉他,又本能地被爱的可能性吸引。
“害怕呀”苏灼嘴上说着害怕,手上已经好奇地握住了蓝恨生的手臂好奇地看起来。
蓝恨生有一瞬间的僵硬又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免得伤到脆弱的先知大人。
他想着苏灼的话语,有一种被毁灭感,爱毁灭一切也塑造一切,他在废墟上看见了新升起的月亮。
他依然没有逃脱这个肮脏的世界,但他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天边明亮的月亮。
“这些虫子会爬到你身上的”蓝恨生恶意地吓唬着苏灼。
他现在想看小月亮苏灼变脸,但他的愿望落空了,苏灼甚至敢直接碰他身体里的蛊虫。
那些黑色的虫子意外的听话,待在他的手指尖上绕着手指一圈圈爬行,最后圈在指根,像是一枚诡异的黑戒指也像是被蛊女下蛊的冷漠恋人。
苏灼张开手指,看着蛊虫真的特别安分地待在他的手指上,就忍不住恶趣味发作地移走蛊虫。
莫名被驱赶的蛊虫突然凶狠地扑了回来,顺着他的手掌爬到了他手腕的位置,然后越过手腕往衣服里面爬行。
还没等苏灼研究明白他要去哪里,脸红得滴血的蓝恨生直接拉开苏灼的衣袖把蛊虫掐了回去扔到了伤口的地方。
他刚刚看着白嫩皮肤的苏灼一无所知地任由蛊虫往里面钻,脸就热的要命,他是可以同步感知到蛊虫的感官的,那柔嫩如花瓣的肌肤,爬行过去就像是被他舔舐过,恶心人的欲望跟着翻涌。
已经成年的蓝恨生第一次意识到此刻的不对劲,他很想对苏灼做些什么事情,但他又无法知道具体是什么。
他想要他的手指穿过那柔顺的墨发,想要看苏灼不一样的表情,想要一寸寸吻过那衣服底下包着的身体,想要极致的亲昵,要别人都无法取代的亲昵。
既然已经是嫁给他了,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在蓝恨生蠢蠢欲动地伸出手之前,苏灼整理好了布条,一层层均匀整齐地包住了蓝恨生发烫的伤口,带着体温的纱布牢牢地束缚住他的手臂,接着是脸。
欲望被压抑下去,蓝恨生黑眸深沉地盯着举着纱布的苏灼,越是压抑,越是在爆发的时候震撼。
这些渴望不会消失,只会在日积月累中失控。时间很长,他总有机会的不是吗?
“恨生,我饿了”苏灼包扎完坐在了蓝恨生的身边,百无聊赖地说。
清冷的嗓音说起日常的事情就带上了一层天然的撒娇色彩,像是羽毛碰到心脏上,痒痒的。
“好”蓝恨生点了点头,年轻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疯狂,勾起的笑容像是撕裂开皮肤在脸上用艳红的胭脂画上去的。
他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下,拿着小刀和锅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还特意交代苏灼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