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放在甘蔗园,还在霍长安的预想之中。但听到山神庙还藏了粮,霍长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这粮食藏得可真严实。”
“那没办法。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夏文君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混到花钱买粮的地步了?是因为各路叛军闹得太凶,百姓都无心耕种。还是大家都把粮食藏太严的缘故?”
“这些原因都有,但不是最重要的。我上次写信和你说,北边有两个州闹了蝗灾,我准备往北边去,自然要多备点粮食。”
霍长安是去北边招揽人手,做大做强的,人招揽够了,粮食不够吃,那就闹笑话了。
“我也听说了蝗灾的事。听说很严重。”
霍长安摇了摇头,叹息道:“何止是严重。青草都被蝗虫啃食干净,百姓颗粒无收。所有人都在往南边逃荒。”
蝗虫很少单独出现,一般是大旱之后,才会出现大的蝗灾。蝗灾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百姓压得实在没活路了,大家才会背井离乡开始逃难。
朝廷没有能力好好赈灾,安抚百姓,自然会有霍长安这样的人才跳出来替他们做。
这些逃难的灾民,很可能就是捅向朝廷的最后一刀。
“你现在去收拢灾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能少饿死一些人。”夏文君说道:“我在乱葬岗还藏了一批粮食,你一起带走吧。”
霍长安拱手,“那就多谢了。”
“藏粮的地方,我让琉璃去给你们带路,我就不去了。”顿了两秒,夏文君又说道:“你此行多加保重。”
“放心。我惜命得很。”
听到这话,夏文君干笑一声,这点她还真没看出来。灭门的事霍长安都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仇人满天下,可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甘蔗园里藏的粮食和糖盐,夏文君给制糖作坊的管事还有琉璃都打过招呼,但上河村的百姓不知道。
看着大批军队想来抢东西,周边的村民立刻就组织了起来,企图阻拦。
这个甘蔗园不仅能为夏文君创造利益,还是周边村民的经济来源,他们自然得护着。红巾军之前来过平安郡,口碑不错,在村民眼里是讲道理的人,所以就有村长站出来,企图劝退红巾军。
要不是琉璃出面解释,双方说不定还真能打起来。
“红巾军辛苦来一趟,总不能让人家白跑。六娘子说了,不过是舍去一些钱粮,换平安郡一个太平,值得!”
“多谢诸位仗义相助,我会说与六娘子知道的。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多谢了。”
虽然知道红巾军拿东西,是夏文君同意的,但周边村民都觉得夏文君是被胁迫的,看红巾军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拿到粮食就离开的霍长安,并没有在平安郡多加逗留,但就这停留几天的功夫,他也清晰的认识到了,平安郡的民心是夏文君的,人心所向,无人能够撼动。
不过霍长安也没把夏文君当外人,甚至这个平安郡,在他看来,都是红巾军的分部。大家的目标一致,行事准则一致,那就是自己人!他要是在外面把自己玩死了,夏文君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他,乱臣贼子预备役。
在夏文君眼里,银江郡的‘假红巾军’跟霍长安带领的红巾军,也都是一样的。
朝廷还没完蛋,外部矛盾还没有解决,他们这群乱臣贼子,还是互帮互助的好,可不能彼此互捅刀子。
红巾军一走,平安郡的警报立马解除,没有任何犹豫,夏云林立刻写奏折,给朝廷诉苦。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平安郡今年又被抢了,郡中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日子过得苦啊,求求了,给点赈灾粮吧,再让朝廷大军来把红巾军灭了。
求钱粮求援兵的折子,发出去没有回音,夏云林就接着发,接着发,连着发了四五封。
“是我们不懂做官的艺术吗?怎么就要不来粮食呢?”夏云林挠头,实在不理解,“前两年平安郡什么事都没有。王大人都从朝廷那里骗了那么多赈灾粮,我们怎么就不行。”
他都在奏折里说某县饿殍遍野,家家都挂上白布了,这可比当年王大人谎报旱灾的情况严重多了。
就这,朝廷都没反应。
“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找找朝廷的错。”夏文君猜测道:“这几年天下动荡,乱军四起,朝廷估计也腾不出手来了,最近霍长安又去北方搞事了,朝廷救也就不过来,杀也杀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