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爪子挠门声,楼望磨磨蹭蹭地从顾舟怀里起身,刚走了一半,他又折回去,把日月幽冥草交给顾舟。
“差点忘了,这个就交给师尊处理了。”
先前的那两样灵物,楼望都交给顾舟保管了。
在魂渡河握了很久的灵植,咋一离手,楼望还生出几抹不习惯。
他拍了拍手,冲顾舟道:“算是我的嫁妆。”
按理说男子嫁人是一件极为羞耻之事,可楼望却从不以此为辱,反而迫切极了,连带着顾舟早先的愧疚都散了不少。
顾被他逗乐,似乎也幻想了一下那般场景,嘴角浮现抹淡笑:“那我以一林一门为聘,与君成婚。”
林是那枫树林,门是那遥天门,这便是顾舟前面几千年的全部。
顾舟将他的全部给了楼望。
第97章 明暗
门外挠门声更快了,还伴随着几声急促的猫叫。楼望赶紧给它开了门,免得这木门被它挠穿。
刚打开一条缝,一道橘白色的身影就挤了进来。抖了抖毛上的碎雪,迈着猫步轻盈地跳到桌上,俯下头闻了闻温酒喝过的酒杯,很快就皱着张脸移开了头。
灵犀没找到温酒,应当是温酒也常常把它丢这,灵犀也等习惯了,跳到张软垫上转了几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去打了个哈欠,一个眼神都没给屋里的另外两人。
屋外的白雪被阳光照出细碎的光点,楼望手还留在门上,他的目光望向碧日浮云,入了神。
顾舟不知楼望在魂渡河看见了何等场景,他只知外边即便没下雪了,风也是大的。顾舟上前了几步,拿起之前入室就褪去的毛茸斗篷,又给楼望披上了。
楼望被顾舟裹进了厚实的斗篷里,一张俊逸的脸埋在斗篷边缘的狐毛里,倒显得几分柔软。
他侧头问道:“我昏了多久?”
顾舟道:“半盏茶的时间。”
还好,比起楼望心里预测的一两个时辰要快很多。
楼望五指扣进顾舟指缝,他轻声道:“师尊,走吧,我们回遥天门。”
顾舟应道:“嗯。”
他们把门阖上,将寒气关在外面,软垫上的狸奴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又闭着眼睛睡去了。
它还要等主人回来,睡一觉就好,睡醒了就能看见了。
温酒现在不知所踪,再者他现在与天道一体两魂,很多事都不受控制,变数太大了。
顾舟也不确定天道想做什么,在他还不是“顾舟”的时候,天道就对他颇为依赖,二者也算是和睦相处了一段时间,可现在,他也看不出对方想要做什么。
楼望道:“他给师尊下毒,师尊哪还能对他抱有幻想。”
楼望点了点顾舟的胸膛,神情不悦:“师尊心里清楚,天道的目的。”
顾舟庇佑了十四州,他对抗的是荒族,如果他出事了,最大的获利方就是荒族。
道理他都懂,只是这意图,才是顾舟最大的困惑。
顾舟:“与荒族合作,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楼望嗤笑一声:“我们又不是天道,哪知道他的想法。”
只是温酒……
他的身体还被占用着,很可能会做出许多对顾舟,对十四州不利的事情。再加上个不知生死的季无栾,楼望不确定他是否有留下点什么诡计。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这么一想,凌虚派竟是天道勾结荒族的温巢,楼望一时分不出凌虚派的立场。
两任宗主接连叛变,那另外两名长老呢?还有其他宗内子弟,又有没有参与到天道的计划里?
凌虚派像藏进了浓雾里,看不清虚实。
这么一算,凌虚派可信的就只有任随之了。
楼望了解温酒,哪怕温酒现在叛变,他还是愿意相信温酒最后的一点底线,那就是绝不拉任随之下水。
楼望在赌,他赌温酒在任随之身上,从未动过心思。
可这又是另一种麻烦了,任随之因幼时的经历,对温酒极其信任,甚至心生爱慕,这也就代表,哪怕是顾舟亲口说温酒与荒族勾结,他也不会信。
但现下也只能试一试了,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找到任随之并不难,温酒这地方平日除了什么重大要事外,基本无人来访。
雪地上有这三串脚印,两行梅花印,一行鞋印。他们跟着那行鞋印找到一个小房屋里,楼望敲了敲门,没人应,于是他推开了房门。
任随之果然在这,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太雅观。
温酒应当是十分喜爱那只狸奴了,在这也给它准备了一个窝,让狸奴随便挑哪个屋睡都行。
可现在那个属于狸奴的窝被任随之抢走了,他把窝垫在自己脑袋下当枕头用,四肢大大咧咧地敞开,就这么睡在地上了。脸旁边还摆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碗,里头还有点食物残渣,估计就是狸奴用膳的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