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本就有坐在此处喝酒解闷的习惯,就算是现在碰上了准备外出的阿银,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洛书所顾虑之事,江岁自己也很在意。
身为弑神者的沈雁行,是珈蓝及所有魇行者的肉中刺,这群阴险狡诈的鼠辈,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剔除巨刺的机会,他被能够摄人心魄的秘术所控制,就极有可能成为阿银用来铲除异己的工具。
有能力扼制秘术的洛书不在,沈雁行又被施下了定身咒,为了保险起见,他不能与沈雁行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洛书与江岁一同回到别院时,沈雁行正双手抱胸倚靠着门前的柱子,一只手拿着尚未熄屏的手机,低垂着头,用鞋尖不停地捣弄着从石缝里长出来的梧桐树苗,一听见他们进门的动静,就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喜悦之意在沈雁行脸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样。他快步走到洛书跟前,将其一把拽入怀中紧紧搂住,那力度,就像是要同洛书融为一体似的。微微泛着红的眼眶,还有些许湿润。
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洛书打算和江岁私奔,要将他给无情地抛弃了。
江岁见此情形,十分知情识趣地往里走去。
“你若是再晚些回来,我可就要提剑追出去了。哥哥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你我既是恋人也是家人,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应该一起去承担。”沈雁行轻轻地啃咬了一下洛书颈侧的皮肤,只留下了很少的一点水渍,而后又用嘴唇覆了上去,吻去这残存的一点水渍,假意生气地说道,“这是对哥哥抛下我一人,独自去赴险的惩罚。若是哥哥以后再像今日这般,那惩罚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他说的并非是玩笑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打算,若是洛书未能在半个小时内返回,他决计是会追出去的。洛书体内还留存着他的气息,无论洛书身在何方,他都可以凭着这缕气息追上去,将那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杀个精光。
至于他所说的更严重的惩罚,那便就是在春宵帐中见真章了。
第88章
洛书这样做虽是出自对沈雁行的保护之意,但见了这人泪眼朦胧的委屈模样,心里还是不由得滋生出了强烈的愧疚之感,泛起了阵阵酸。
他在沈雁行的头发上烙下浅浅一吻,随即又轻轻地揉了揉,温声说道:“是哥哥思虑不周,害我家小雁行担心了,确实该罚。”
将脸埋在洛书颈窝处的沈雁行,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缓缓抬起头,借着柱子的遮挡,用温润柔软的双唇,在洛书的耳垂上碾磨剐蹭。
耳鬓厮磨,缠绵缱绻。
明明只分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却像是半个世纪没见了一般。若是此处唯有他们二人,沈雁行定会将洛书抵在柱子上,狠狠地索要一番。
等“久别重逢”的两人总算腻歪够了,屋里边儿的乔思衡也刚好睡醒了,揉着双睡意惺忪的眼睛,一路扶着墙壁和门框,缓步走了出来。
乔思衡一脸的疲倦,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许凌乱,俨然是一副宿醉后的模样。院子里没了方便他搀扶的东西,每走个两步,就有种要往地上栽的感觉。
江岁快步走上前去,扶住险些被自己左脚绊倒的乔思衡,乔思衡就顺势软到进他的怀里,然后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
乔思衡的眸光灿若星辰,眼前的世界唯余江岁一人。
江岁将乔思衡扶进凉亭里坐下,再让乔思衡枕在他的腿上,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为乔思衡按摩太阳穴,缓解宿醉后的头疼。
乔思衡握住江岁的左手,将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背,贴在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上,待江岁的手背变得温热后,他抬起手轻抚江岁的脸颊,小指指尖划过江岁的唇角,掌心停留在江岁的下颚处。
“阿岁,我终于能触碰到真正的你了,我眼前的你,终于不再是幻象了。”乔思衡虽是笑着的,但眼神里却透着几分伤感,眼尾处挂着一滴蕴含万千思绪的泪水。
晶莹剔透的泪珠折射起来的光,刺得江岁的眼睛生疼,整颗心就像是被青柠汁浸泡过一般酸涩。
他用干热的拇指指腹,拭去乔思衡眼尾的泪珠,随即低下头吻了吻乔思衡的眼睛。这般漂亮的眼睛,应该常带笑意才是。
乔思衡双手捧着江岁的脸颊,微微蹙起眉头,近乎恳求地问道:“阿岁,跟我们一起回昆仑,好不好?”
江岁的双手,覆在乔思衡的手背上,再次低下头,用双唇抚平他眉间皱起的地方,温声回道:“待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昆仑了。等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去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建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家, 种满一院子的梨树和桂花树,春天酿梨花白,秋天酿桂花酒,将它们全都埋在合|欢树下,日后用来宴请参加我们婚宴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