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秀妍从兖州马场回来后,便以思念孙儿,想趁着大雪到来之前返京,以免让风雪延误归期为由向金玉娘告辞,匆匆忙忙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滋阳。
返京后,赵娴断了对楼家的念头,积极地在府里办宴会或是参加京城各个富贾名流的府宴,想为支希凤寻找适合的夫家。
至于秀妍,回到京城的她是个大闲人,每天有很多时间让她潜心钻研,拿着楼宇庆赠她的医典,悉心研读并与自己所学的西学做比较。
因为曾经到香港参加一个动物针灸的研讨会,她对动物针灸有了浓厚的兴趣并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学习及临床治疗。
在京里,养宠物是一种风潮,也是一种身分地位的象征,那些夫人名媛出门总会带上自各地蒐罗而来的名贵犬猫亮相,以彰显身分矜贵、地位崇高。
不说别家,就连支府里都养了两只西施犬、一只狮子猫及两只三色简州猫。
原主不是个喜欢猫狗的人,她讨厌它们的毛沾在她衫裙上,可她不同,她镇日里跟那五只猫狗腻在一起,与它们培养感情及信任,以利她在它们身上施针及艾灸。
时间一晃,已至年节。
年节期间,支府里每天来来去去的客人不少,赵娴跟周娘子忙着张罗大大小小的宴席,也没时间管上她。
她整天待在屋里读书玩狗逗猫,可舒服了。
这日,支希佐的妻子刘湘给她带来十几块零碎的布料,好让她给猫狗们缝制颈圈。
「都是好料子呢!」她惊喜地看着刘湘,「少夫人,我真的可以拿来缝制颈圈?」
「当然。」刘湘笑道:「不过你得先给我的雪儿缝一条才行。」
「那是一定的。」她说:「我一定给雪儿缝一条最漂亮的。」
她与支希佐的妻子刘湘本是不太亲近的,倒不是因为刘湘不好相处,而是过往她们两人都是安静且不擅交际的。
之前刘湘的爱猫雪儿被呕吐物噎着,多亏秀妍及时抢救,这才救回它一条小命,为此刘湘对她十分感激,也渐渐地跟她熟络起来。
正当两人在讨论花色及款式之时,门外传来支希凤的声音——
「秀妍?你在屋里?」
「在。」她说,「门没关。」
一头珠围翠绕、整身绦红衫裙加上白色狐毛披肩的支希凤推开门,一脸不开心地走了进来。见到嫂子也在,愣了一下。
「原来大嫂也躲在这儿啊!」
「什么躲,我给秀妍拿了一些布头来。」刘湘蹙眉一笑,「倒是你,躲谁呢?」
支希凤赶紧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别提了,你们在忙什么?」
「给几个小家伙们缝颈圈。」秀妍说着,话锋一转,「陆夫人不是来访吗,你怎么溜出来了?」
稍早前她听婢女时雨说陆记粮行的大夫人来访,赵娴正在花厅招待着她。
陆家长子年二十,两家的夫人似乎有意结亲,可支希凤曾远远见过那陆家长子一次,就给他发了一道斩立决的令。
「他长得像是糯米团子似的,谁还管他什么性情温和又学富五车啊!」
每每想起支希凤说的话,秀妍总忍不住想笑。
「那个糯米团子没来吧?」她语带促狭地问。
支希凤白了她一眼,「你可好了,安心地在这儿等着宇庆哥回来找你。」
提及楼宇庆,她的心揪了一下。
「谁说他会来找我?」说着,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他的面容及身影。
那日自兖州回到滋阳,原想着过几日还能见到楼宇庆,没想到赵娴隔天便带着大伙离开了楼府。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想起楼宇庆。
他高挑精实的身形、他低沉的声音、他爽朗的笑容、他炽热率真的眼眸……她以为自己只会偶尔想起在马场的那些日子,没想到那些与他耳鬓厮磨、相濡以沫的画面竟在她脑海中不断地重播。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脸颊发烫……
「想起什么了?脸这么红。」支希凤睇着她,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这儿就我们三人,你老实说,那日我离开兖州后,你跟宇庆哥哥可发生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刘湘好奇地眨着眼睛,「婆母舟车劳顿地回滋阳娘家,为的不就是希凤跟楼家少爷的好事,怎么听起来却是你跟楼家少爷——」
「什么都没有!」她羞恼地说道,「别听希凤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八道。」支希凤不以为然地,「宇庆哥哥每次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神炽热得像是要把你拆吃入腹一般,我在的时候都那般,我若不在,他怎么忍得住?」
刘湘听见了这般劲爆的事情,一脸兴致勃勃地,「希凤,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