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月接过月饼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只是近来药吃的多嘴里发苦,并未尝出味来,为了不拂邢繁蕴的好意,她一口接一口将这块月饼都咽进肚子里。
云疏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问道:“邢公子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邢繁蕴默默在一旁瞧着,直到看到云疏月将整只月饼吃光,眸子里的亲近消退不少,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无论是之前的甜食菜肴还是今日的豆沙月饼,都是妹妹最厌恶的甜口。
可眼前的云疏月似乎并未吃得很艰难,想来是他想多了。
世上哪会这般巧的事,让兄妹二人都穿越了时空。
他心生些许埋怨,为何妹妹辛劳而死未能获得重生之机,他一病死之人却能。
邢繁蕴饮下一杯桂花酿,掩下心头愁绪,淡淡开口。
“邢某只是想问云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若是还想去沧州,邢某可以送姑娘一程。”
“也好。那就有劳邢公子了。”
云疏月并不推辞,经过黑衣人和匪贼之事,她再不敢带着桑麻二人上路。
此时哪怕是那克她的“赵公子”说要送她一程,她也是会答应的。
只要在沧州寻到了杨镖头就能联系上舅舅,今后她便与舅舅一同生活,走镖天下,绝不掺和进原书中主角团的恩怨情仇。
云疏月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想得很清楚。
邢繁蕴置杯起身,言道时候不早他还有事便先行离开,只留云疏月一人坐在这桂花院里品桂赏月。
第二日,邢繁蕴果然去寻了钱锦惜,与她将话说清楚,也拒绝了入赘一事。
云疏月以为会等来钱锦惜的哭诉,却没想到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准备顺了钱大人的意嫁给她的表哥徐为樑。
“你当真想好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父亲养我十六载,给了我旁人奢望不到的尊荣和体面,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与他闹得父女情断。既然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能助力家族也算是一件幸事。”
云疏月觉得心口堵堵的。
钱锦惜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勇敢的女子,她愿意为自己去争取。
虽然争取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用一个好的心态接受了这件事。
可云疏月还是觉得有些闷闷的。
与初见时相比,钱锦惜的眼睛里少了些神采飞扬。
“锦惜,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你很好,是你们之间没有缘分。”
“我自然是很好的!再说我表哥也是云州城内排得上号的美男子,不知多少人眼红我能嫁给表哥呢!”钱锦惜叉着腰说道。
说完她便仰着头,固执地不肯垂下来。
片刻之后,她摆摆手,说话声音嗡嗡的。
“走了,我要回去准备嫁衣,你离开云州城那日我就不来送你了,月姐姐,保重。”
她大步离开云停山庄,宛若当初大步踏进临江楼一样。
“保重。”云疏月回道。
锦惜,祝你一生顺遂,永远无忧。
云疏月在心里补充道。
是夜,邢繁蕴收到秦无恙的飞鸽传书,让他速去沧州援手。
云疏月等人第二日便踏上前往沧州城的路途。
路过云州城城门时,坐在马车里的云疏月似乎听到了钱锦惜的声音。
只是掀开窗帘探头一看,却并未发现那抹身影,只看到骑马在前的邢繁蕴。
是不想撞见邢繁蕴,锦惜才不来送她的吧,以锦惜的性子,哪肯安安稳稳在闺房里绣嫁衣,定是要提着长鞭骑着马来相送的。
马车幽幽远去,城门后的钱锦惜立足望了一会儿,也折身回去,却发现围了一圈百姓。
“看什么看?没见过舍不得朋友离开的吗?还不赶紧散开!”
长鞭在空中被挥得呼啸作响,百姓们四下散去。
钱锦惜哼一声打马过长街回家了。
马车行出一段路程,在一条山道上突然被勒停。
云疏月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马车骤停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暗自思忖着,匪贼不是都被清剿了吗?被抓的百姓们也都各回各家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云疏月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到马车旁边站着的是一群百姓。
他们正在感谢邢繁蕴端了匪贼老巢,救了他们的家人。
其中就有茶摊的那对老夫妻。
他们一人被一位年轻人扶着,想来就是他们的儿子女儿青松和青荷吧。
云疏月也踏下马车,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老伯,大娘,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
“哎呀,没想到姑娘与恩公认识啊。”大娘热情上前。
扶着她的青荷也跟着上前,拿出一方叠好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