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繁蕴斜睨了沈酌一眼。
沈酌立马幽叹一口气,道:“秦无恙生性风流,我不得不冷脸压制一二,而你却生性淡漠,谁来都劝不动。”
沈酌摇头,蹙着眉直道:“与你们两人同时结交,真是苦了我了。”
秋风起,桂花落,满园生香。
邢繁蕴瞧见钱锦惜和云疏月二人在庄门前下了马车。
他问道:“你对你的前未婚妻,了解多少?”
“云疏月?”沈酌也瞧见了那抹身影,眼随身动,“传闻她绣技卓越但为人木讷,与人交谈时常有语迟……”
他看着山庄前院与人侃侃而谈的云疏月,止住话头,转而道:“可见传闻有假。”
徐为樑从钱锦惜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沈酌见到转身欲走,看邢繁蕴还愣在原地,只交代两句便自行离开。
“木讷,传闻有假……”
邢繁蕴喃喃低语,目光一直跟随着云疏月,像是要将她看透,再怎么传言有假,也不会出入如此之大。
钱锦惜一进到山庄就在搜寻着邢公子的身影,她今日一身杏黄色襦裙,外罩一层蝶黄色轻纱,整个人如盛开的花蕊一般。
只是她那大步流星的步伐生生将这份娇柔稚嫩打破,显出几分利落来。
“月姐姐,快点啊!”
钱锦惜去扯那仿佛屁股黏在凳子上一般的云疏月。
云疏月这身衣裳是钱锦惜一早遣人送来的,与钱锦惜一样的形制,只是色彩换做了槿紫做底外罩暮山紫轻纱。
穿着这样的衣裳跟着钱锦惜在云停山庄寻了一圈,云疏月实在有些乏了。
原主这具身体不如自小习武的钱锦惜,还经不起这般折腾,便向钱锦惜讨饶,让她放了自己在亭中歇息。
“也罢,月姐姐你好生歇着吧,有事记得来寻我。”
“去吧去吧。”
云疏月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她今日就是一个缩在角落里镶边的人,能有什么事儿?
眼看着山庄内才子佳人越来越多,云疏月起身独自往人少处躲闲。
从前院往后绕过书荷池,入目的是一条小径蜿蜒向前,两侧种有几排翠竹,修长茂盛,足以遮天蔽日,踏足入内有种置身于竹林之感。
最让云疏月欣喜的是,小径上铺路的石子隐约有些弯月和星辰的形状。
云疏月拎起裙摆,足尖寻着这些星月雀跃着向前,穿过竹林,在尽头处看到一方小池,里面没有锦鲤,却养着几只乌龟,小池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雕塑,是张着嘴朝天的貔貅。
自从上次在城门外茶摊喝茶之后,云疏月就让桑麻去换了些铜钱,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见到这只貔貅,云疏月忍不住想往里扔着铜板许愿。
只是桑麻随着其他女使小厮都候在山庄外,并未进来,她只好出了一趟山庄。
“桑麻,快,快给我十枚铜板!”
桑麻数了十枚递上。
云疏月急匆匆又跑回貔貅池旁,掌心合十将十枚铜板涵盖其内,闭目祈愿。
“路过贵宝地,望貔貅大仙保佑信女顺风顺水,财源滚滚。”
叮——
咕咚。
没进,再来!
又连续叮了好几声,眼见手里的铜板越来越少,云疏月手心都冒汗了。
心里默念着,刚刚近了些,但高度合适,只需要加大力度就行。
叮——
哐当。
“进了进了,我进了!貔貅大仙允了我的祈愿了!”
云疏月很是开怀,将剩下的铜板装进随身携带的香囊暂放,弯着眉眼继续向前面走去。
这云停山庄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趣嘛。
云疏月离开之后,竹林小径里走出另外两个人。
沈酌站在小池前,看着那貔貅石像嘴里那孤零零的一枚铜板,心道原来云疏月喜欢玩投壶。
忽而侧边伸来一只手,掌心处放着好几枚铜板。
“公子,你也试试?”雁书抬起下巴示意着。
沈酌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雁书耸耸肩准备将铜板收好,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个人影折回,手中的铜板立马少了一枚,再听哐当一声。
沈酌扔进了一枚铜板。
此时貔貅大仙的嘴里有两枚铜板,不再是孤零零的。
雁书瞧见了公子嘴角的上扬,收好铜板也咧着嘴追了上去。
方才公子与徐公子谈好合作时都没这般开心,却因为与云姑娘一样投进一枚铜板连步伐都轻了。
云疏月逛了一圈,什么假山流水,小桥亭台,花草树鱼……简直目不暇接,她此刻对移步移景有了真切的感受。
“云姑娘,诗会准备开始了,邢公子请云姑娘入座。”
一位女使匆匆来请,云疏月跟着她到了前厅,寻了尾端最不打眼的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