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水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酌表面上持刀相挟,实际上自己以手抵住刀柄,那刀看着离于敏茵的脖颈很近,实际上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她。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戏。
白斜水当即持刀对着沈酌大喝:“月儿是我亲外甥女,是我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我不会将她交给你的!敏茵,你知我心意,我白斜水此生无憾,你放心,你去之后,我定不苟活!”
说着,白斜水就要飞身上前作势要与沈酌厮杀。
于母急坏了,这白斜水和于敏茵要是都死了,他们还怎么过户白家的财产!
“你疯啦!”
于母上前阻止白斜水,却不料白斜水刀锋一转,顷刻间就将于母挟持在手。
形势转变太快,于青远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放我们出府,否则我就杀了她!”
白斜水可没有用手抵住刀柄,那刀锋一晃就将于母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来。
“白斜水,你放开我娘!”
“远儿,别过来,母亲死便死了,你千万别让他们离开!否则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于敏茵自出生起就被生母厌弃,纵不知晓缘由却也一直在努力,努力学琴棋书画,努力学规矩,努力博母亲的侧目。
可母亲始终看不见她。
母不慈,女却孝,她就这样努力了十多年,直到方才,她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好像明白了母亲为何一直看不见她,明白了母亲为何总是与父亲意见相悖,却与堂叔同仇敌忾。
也明白了为何于家被抄,母亲和堂叔堂兄却毫发无损。
甚至明白了当年母亲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充作军妓却无动于衷。
她,在母亲的眼里,是孽。
“母亲……”于敏茵声泪泣血,咬紧下唇未曾高声。
她对亲情失望透顶。
白斜水关注到于敏茵的神情,以为自己挟持于母惹了于敏茵伤怀,手下动作不由就松了些。
方才还不肯高声惊扰白斜水的于敏茵骤然大喊。
“白郎,我从未与你提起过我的家人,如今我便与你说清楚。从于家被抄家起,我于敏茵便没有家了。我孤身一人,似游魂飘荡人间,与你相遇那日才重生于世。我的家人,只有你和月儿,你可听明白了?”
“于敏茵!你难道不认自己的母亲了?你还不快叫白斜水放了母亲!”
“那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她向来谨小慎微,察言观色,这是她第一次朝着自己曾经仰望的人吼道,“我没有母亲,从我出生起,我就只有父亲。”
面对女儿的失望,于母无动于衷,她只关怀着于青远。
“远儿,与她废话什么,我是她母亲,她若敢纵白斜水杀了我,那她就是不孝,这一辈子她也别想抬起头来!我已经派人去请主子来,你只要将人留住,待主子来了便没我们的事了!”
于母只顾着与于青远说话,没看到于敏茵眸光暗淡,看向她的眼里再也没了思慕,取而代之的是替自己和父亲的委屈与怨怼。
“沈侯爷,放手去做吧,不必顾及我了。”
于敏茵心如死灰,彻底摒弃对亲情的渴望。
沈酌看向后院,那里火光四起,由雁书带队将黑衣人尽数斩杀,被火熏出屋舍的二皇子等人也被纷纷拿下。
云疏月走在队伍前头,正带着他们朝前院来。
“沈听澜!我做到了!”云疏月到了前院,朝着沈酌喊道。
看到云疏月这嘚瑟的小模样,沈酌嘴角不由挂起浅浅的笑意。
再次看向于青远等人,既然后院已经得手,也没有拖延的必要了。
“雁书,吩咐人将通敌之人和证据连夜押回京州城,交由陛下处置。”
“是!”
“沈酌!我是当朝二皇子,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二皇子,你有什么话还是留着与陛下分说吧。”
雁书将这些人绑得结结实实,用三指粗的麻绳串成一串,牵着出了这处宅院,一到外面,就有一群身着甲衣的禁卫军接手二皇子等人。
看着禁卫军将人犯带走,雁书不由嘀咕道:“明明早就知道二皇子与人在此结党,明明陛下和太子就给了这么多人手,明明侯爷早就部署好了,二皇子等人已是瓮中之鳖。也不知道侯爷带云姑娘来是想要做什么。”
宅院内,眼见着自己的主子被人捆走,于母和于青远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地,嘴里不停念着“完了”。
沈酌放开于敏茵,把于母和于青远交给她和白斜水处置,自己上前检查云疏月。
“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按照计划,将几处房屋都点着了火,没有被里面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