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苗疆少主是个白切黑(97)

“莫敢不从。”江火温声温气说,易容蛊化成的面孔虽然凡俗,可却因他本来的声线,多出几分神采。

他们说着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期间他与时烟萝擦肩而过,衣袂上飘来芬芳,叫她本就不安的心,愈发紧张了。

大皇子本欲跟随的,忽然想起来时烟萝,跟着缓了步伐。

“郡主是否想先去歇息?”他放缓了声线道,看似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可眼底却透着不耐烦之意。

时烟萝想找江火问个明白,硬是挤出几丝笑容来,恭顺道:“殿下,臣女已然无恙。”

大皇子点点头:“既如此,若郡主仍旧有不适,要及时告知,切勿强撑着。”

说完,他便步履匆匆向前而去了。

时烟萝摸着肚子,仔细去留意身体的反应。

可没成想,她直到回了原处去,依旧没有什么异常,那颗心便也稍稍放进了肚子里。

刘贵妃看见皇帝和苗疆使者到来,自是乐得喜不自胜,忙不迭从软垫上起身,被贴身嬷嬷搀扶着,风风火火便迎了过去。

时夫人见时烟萝回来,又得知她的把戏被人拆穿,那人说不定还是江火时,脸色瞬间大变。

“他喂了你什么?”时夫人压低嗓音说,神情难掩不安。

“不知道,但是……应该没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没觉得哪里奇怪。”时烟萝劝说道,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将她稍微拉了回来。

时夫人气息一沉,虽然她觉得,江火不至于下毒,可若是什么控制人的东西,那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时烟萝担心的也是这个。

这时众人都已落座,刘贵妃因盛宠眷顾,坐在了皇帝身边,本该是大皇子的席位,此刻却坐着江火。

他那身苗疆衣裳过于显眼,虽极少跪坐,可此刻脊背亦是挺直,不动声色地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杯,神情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外来使臣的拘谨。

反而陛下在他面前,要显得谨慎许多,谈笑间小心翼翼,刘贵妃也在旁说笑,努力使得气氛热闹起来。

时烟萝隔着人群,远远打量他。

身处热闹的漩涡里,这人倒是颇为从容不迫,对着谁都是温和一笑,丝毫看不出是陛下最为忌惮的苗主。

两年过去,按照中原的说法,江火算是年已弱冠的成年男子,她离开时依稀记得,他身上缠绵旧疾,眼角眉梢都是浓重化不开的病气,如今却好似痊愈了一般。

可饶是日光再明媚,却依旧照不进他的眼眸里。

好似有所察觉,他忽然抬眸瞥来,目光穿过人群,与时烟萝视线相接。

时烟萝微微一愣,不知该不该错开视线,可那人却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仿佛方才那一下,只是扫过众人时,顺带的一笔。

她心底莫名一颤,看见他抬起酒杯,含笑敬了一下皇帝。

“陛下如此厚爱,微臣实不敢当。”他嘴角牵起说,那些笑意却浮于表面。

皇帝立即端起酒杯,略带谄媚地回敬道:“哪里,使者远道而来,若有怠慢,还望勿要见怪。”

说完,皇帝立即满饮,而江火却微微蹙了眉头,周遭的欢声笑语,好似也因他的神情而淡下去不少。

“使者,莫非这酒喝不习惯?”皇帝问道,此刻有些尴尬,毕竟自己酒杯已经空了,可对面的人却纹丝未动。

江火眉眼带笑,并不作回应,而是仰头将酒悉数灌下。

周围人的脸色这才好上一些,皇帝也稍稍松了口气,又佯装无事地开始闲聊。

其实按照尊卑来说,使者应该是臣,皇帝作为君王,无论如何都不该语气如此热烈,但无奈城池被夺,玉国又内忧不断,故而圣上才会有如此情状。

时烟萝之前久居深闺,陛下是她见过的,手握生杀大权,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阿爹便是对政事再不满,也不敢言辞不敬。

可陛下此刻却微微低着头,几乎可以说是低眉顺眼,这却让她不得不震惊了。

时烟萝心里头也拢上和旁人一样的阴影。

她默默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低着头,试图理清楚心头的纷乱,可陛下的一句话,却叫她又再次措手不及起来。

“宁乐郡主,方才你身子不适,是苗疆的使者出手,你不如敬使者一杯?”皇帝随口道。

时烟萝闻言浑身一僵,却也不能推脱圣命,便僵硬地端起酒樽来,款步走向那边。

江火仍未看她,对着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低头看着自己酒杯。

他抬手微微晃了晃,少许的酒液溅在指尖,似乎有所察觉,掌心这才缓了动作。

日光灿烂生辉,时烟萝看见他凸起的眉骨间,隐隐有蹙起的迹象,而他的面上却看起来平静无波,心里头就更加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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