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早知道荀迁为人,对他的情感无动于衷。突然分析出一件了不得的事,既然纯银子弹是他送的,也就是说他曾经也山里呆过。
贺岚有些吃惊,还从荀迁脸上看到似是而非的笑。
厨师长在贺岚和荀迁身上似要看出个窟窿,半晌才笑道:“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冒犯到小嫂子。荀哥,你就带着嫂子去休息。那个没眼力见的,位子空了还不快找人补上,耽误了前线任务算你头上。”
手下紧张得把惠子拽了出来,得到了厨师长满意的点头。
鹤生暗中提示贺岚,让她不要意气用事,跟荀迁走躲过此劫。
“我不认识他,请厨师长继续让我执行任务。”
“哟,人家姑娘都不认这档子事,荀哥莫不是认错了人?你如果想要个女人,呐,这剩下的一堆随你挑。”
荀迁不由冷笑,“我不是随便的人。”
贺岚露出嘲讽的表情,在对荀迁控诉,你之前不就是随便的人吗?把女性当成上位工具,现在难不成还想和着厨师把她们当成货物?
贺岚的表情刺激到了荀迁,荀迁冷声问她:“贺岚,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真的、不认识你!”
“那你去死吧。”荀迁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尹胜男不理解,鹤生也不理解,贺岚为什么要放弃活着的机会。
贺岚用眼神告诉他们,她想去挽留一些希望。
距离炸弹爆破点一共4.8公里,贺岚和鹤生需穿上特制的炸弹马甲,徒步穿行过去。马甲是帆布材质,上面固定了一圈存有□□的容器,容器外有个定时器,由红蓝两线连接。
“定时器里有跟踪器,我知道你们的行踪,所以不要偏离既定路线,否则我会提前遥控引爆炸弹。我给你们45分钟的时间去到那个位置,生命最后的尽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厨师长走到高处的位置,拿着望远镜看这对男女决绝走出莲花商场,渐行渐远,以至于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手下却皱着眉头告诉厨师长异样的地方。
厨师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算了,他虽然是个人才,但不为我所用,还不如没有。”
暗处,尹胜男蠢蠢欲动,里应外合的事是早是晚都要成功。
“不到45分钟了,多一分钟少一分钟都没所谓。”贺岚说。
“临死前,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值了。”鹤生露出一个纯真的笑。
“你还笑得出来啊,”贺岚感慨,“不对,以前也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贺岚嘴角浮现几丝苦涩,他将生路留给了自己。
“你害怕吗?”贺岚问。
“说实话,我很害怕,被TNT炸死会很疼,好在痛苦只有一瞬间。”
“那人告诉过我,压力大的话,就骂脏话,把压力用语言发泄出来。怎样,要试试吗?”
“比如,操|他妈?”
贺岚噗嗤一声笑了,红着眼睛点点头。
“你也来。”鹤生催促。
“一群狗杂种,龟儿子。”想起一路上迫害他们的人,贺岚蹦出了一句。
“娘希匹……”
“ you son of bitch.”
……
说脏话似乎起了些作用,贺岚和鹤生没那么紧张,至少气氛如是。
恢复了点正形,贺岚才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死定了,也许那是必然的结果。我想做一件有价值的事情,掐灭悲剧的源头,不让王海山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所以就应当由我来进行这项反人性的任务,我能下定决心去阻止,而你不该随我卷进来牺牲。”
“没什么该不该,你自愿的,我也是自愿的,而且我们还救下了两个无辜的孩子。”鹤生不在意地笑了笑,跟贺岚并排走,走得很慢。
计时器上的时间一秒不曾停留。
“只怕我们两个的决心在别人眼中是圣母行为,他们嘲笑我们愚蠢,评判我们所有。”鹤生又说。
贺岚侧过脸看他,缓缓说道:“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些个总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充当事后诸葛的角色,没人比他更具有智慧,比他更具有能力。我清楚我是个不完美的人,也把握不好设定好的某种度,要么过于'圣母',要么过于'冷血',无论哪一种都会遗留话柄。”
“做好自己!”
贺岚点头,“更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我做我,与你何干?”贺岚化用了那句“我爱你,与你何干”的诗。
过了一会儿,鹤生提醒贺岚,“还有十五分钟了。”
“离目的地近了,我都能听到很清晰的枪声。”街道很干净,没有丧尸,比起别的地方,陌港算是人间宝地了。
前方有座英式复古钟楼,楼上的机械大钟已经停止工作,几只黑鸦飞入楼内躲避夏日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