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决定离职。以她现在的年龄,再从基层爬向中层,机会大不如以前更年轻的时候了。再者说,她在职业生涯中出现职业道德上的错误,不管是留在华盛还是其他金融企业,在本行业是没有什么发展了。
今天天空里飘散着小雨。办完离职手续的贺岚往地铁站走去,在地铁口被冷气冻得一个哆嗦。在枫林街站下,贺岚将保温袋护在怀里,以免它被雨打湿。
这里是江东区郊区,风景优美,空气新鲜。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枫林街就被规划为高级住宅区,建筑群大部分都是异国风格的。
贺岚在枫林街8号门前停下,知道秦钰一条腿不便,便用指纹开了锁。庭院里一大簇红色杜鹃花,在雨水的浸润下愈发娇艳,贺岚从旁边走过,身上不免染上杜鹃花的香气。
客厅有些阴暗,贺岚打开灯,拉开了窗帘。做这些事的时候,贺岚叫了秦钰几声,但没人应。
难道是睡着了?贺岚将保温袋里的鸡汤倒到白瓷碗里,然后端着上楼,却发现秦钰背朝天花板趴在走廊上。
碗被摔碎在大理石地板上。
秦钰的侧脸朝向一楼客厅,眼帘没有阖上。他的腰腹被一大滩殷红的血晕染,是中弹所致。
贺岚颤抖着蹲下身子,去查探秦钰的身体。秦钰的呼吸终止,脉搏停止,身体有些僵硬。秦钰的死亡是确定无疑了。
当贺岚忍住悲伤,去看秦钰的小腿,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被脑勺上顶着的东西制止了思考。
“哦,亲爱的小姐,乖乖转过身来,否则我就立马崩了你。”
贺岚遵从对方的指令,慢慢转过身去。这个用枪指着她的人也蹲着身子,和她呈平视状态。他带着口罩,眼睛玩味地看着她。
“啧啧,长得真不赖,和相框中的人一模一样。”他应该是看到客厅墙上的相片了。
此时,相框应景般从墙上掉落,摔了个稀巴烂。玻璃渣弄得到处都是。
杀手有两个,一个正蹲着和贺岚平视,一个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穿着普通,但都带着口罩。
“你别吓她了。收工,走人。”站着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走?留着秦钰的女朋友似乎不太好吧。”
“牵扯出别人来也不好。你说上面的意思是要杀秦钰,就先我一步做了决定,开枪杀了秦钰。好,我认了。可是上头的意思没让你杀其他人,比如秦钰的女朋友。”
贺岚一言不发地蹲在秦钰的尸体旁,通过分析杀手们们的言语知道了些信息。姑且称拿枪指着她的叫A,另一个叫B吧。A和B是受命来这找秦钰,至于杀秦钰的指令没有明确在命令中。另外在杀秦钰和她的这件事情上,A和B有大分歧。贺岚也隐隐觉得在之前的那些事情中,是她因为秦钰才处于危险之中,而不是秦钰因为她受了牵累。
可不管两个杀手之间产生怎样的分歧,最终做决定的是手里正拿着开了保险栓手|枪的A。她要想办法逃脱,才能避免被杀的命运。
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B突然走了过来,令劫持贺岚的A注意力转移了。
就是现在。贺岚用手里的碎瓷片刺向A的手臂,在他呼痛声中朝身后的一间卧房闪去。这时A和B也因争夺手|枪而纠缠着。
“砰——”装上消音|器的手|枪枪声还是很大。
贺岚的后腰处中弹。但她没有停止手中动作,咬牙将卧房门反锁。贺岚感觉腰间凉凉的,应该是涓涓流淌的血吧。再这样下去,她会失血过多而死。
贺岚拖着步子想要打开阳台上的玻璃门,却视线模糊倒在地上,意识消散前,她听到了又一声的枪声。
“秦钰啊,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呢?”
三个星期后,贺岚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里放了四张病床,贺岚就睡在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她的后腰处有时会疼痛,因此总是限制她的行动。
中午,贺岚会请隔壁床家属帮忙拉上隔帘和窗帘,隔绝一切,安静地睡觉。
与其说睡午觉,倒不如说闭眼沉思。
之前有个警察一直守着她。她从重症房中醒来后不久,这个警察就按例给她做笔录。
警察告诉贺岚,警方认定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入室抢劫案,被害人家中多处被人翻找,大量财物杂乱地散落在二楼走廊和楼梯上,另外案发现场还多了一具凶手的尸体。
警察从文件夹里拿出尸体的遗容照片给贺岚看。纵使之前他带着口罩,贺岚也认出是A。
“我们推断这两个凶手发生了矛盾,一个心中有愧,杀掉了另一个。证据一,他没有把因争执而散落的财物带走;证据二,他用被害人家中的固定电话报了警,并且给你叫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