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嘲弄一笑,“当初李昀定罪之时,便是她为广安伯说话,如今若定了我之罪,那广安伯之罪,是否就真的存疑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太子此言何意,庆阳公主反应疾快道:“难不成她做这些,都是为了那广安伯?可她是薛氏大小姐啊”
太子冷笑道:“前几日,太医署的周太医见她医术高明,特意拿了她回长安之后的一众医案研读,结果呢,周太医越看越奇怪,因他从她的医案之中,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这个人,两位公主妹妹都认得”
庆阳公主好奇,宜阳公主也满是疑问。
便听太子语声一振,“正是那广安伯魏阶的夫人虞清苓。”
此言落地,朝官们反应不大,女眷们却皆是色变,站在人群之中的虞梓桐更是震惊地瞪眸,“堂姑姑,那她……”
太子道:“虞清苓为广安伯魏阶的夫人,当年可是长安城中最有名望的女医,各府夫人小姐有何不适,应都请过她看病,她膝下只有一个傻儿子,但就在十四年前,她和魏阶收养了一个义女,这义女于医道天赋异禀,后来,死在了登仙极乐楼的大火之中,这件事,想必大部分人还记得”
人群中,宁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你帮我的原因……”
在他身后,李策和李同尘挤了出来,二人定定看着姜离,面上皆是难以置信。
“阿离?殿下,你说她是阿离?!”
李同尘惊问出声,太子幽幽看向姜离,“我朝律法,为大逆诛族者起状伸冤需为其亲属,你若是薛泠,便没有资格在此诉冤,可你若不是薛泠,那你冒充薛氏大小姐之种种,便皆是欺君罔上,你不若告诉大家,你到底是谁?!”
九思隐没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一幕,也惊得眼瞪如铃,正不知如何帮姜离,便见姜离面上并无丝毫惊慌
“陛下,臣女的确并非薛氏长女,臣女的师父、义母,乃广安伯夫人虞清苓,她当年悬壶济世,广结善缘,在长安素有美名,臣女的义父,乃当年的太医令魏阶,他医术精湛,在场诸位大人,还有陛下您,几乎都受过他的医治。”
姜离说着红了眼,“但六年前,因皇太孙之死,义父被草草定为太孙案主犯,广安伯府上下四十三口皆命丧朱雀门外,臣女当年得皇后娘娘护佑,侥幸逃过一劫,这六年以来,臣女没有一日敢忘魏氏满门冤情,臣女为父为母伸冤,苍天可鉴!比起那么多无辜之人在旧案中枉死,欺君罔上又算何错?!”
姜离眼含热泪,字字泣血,但这最后一言,却颇有大不敬之意。
太子冷笑起来,“好,既然你认了,来人,把这欺君罔上之女速速拿下”
“陛下”
“陛下”
人群之中爆发出惊呼,是虞槐安与虞梓桐父女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还需详查。”
“是啊陛下,此事牵连甚大!”
李策与李同尘也忙开口求情,二人切切望着景德帝,便见景德帝眼底似酝雷霆之怒,他盯着姜离,后又目光一转看向太子,“证物在此,你便没有半点儿解释?”
李霂一愣,继而惊愕道:“父皇你信了?!”
他忽地冷笑出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此女不简单!父皇,你这些日子一直让这妖女为你看诊,她定是为了报仇,给你下了损心智之毒了!你怎么连这一点儿是非都分不清了,还需要儿臣解释什么,儿臣怎么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淑妃喝道:“殿下!你怎能如此对陛下说话?”
李霂轻蔑地扫淑妃一眼,又看眼天色,面上莫名生出一股胜券在握之意。
他冷哼一声,正待开口,却见祭宫正门方向,本该在宫外扎营的禁军竟纷纷涌了进来,而带头的,竟是适才一直未怎么露面的拱卫司指挥使姚璋!
太子一惊,王进福和常英也面色大变!
常英喝道:“殿下!不对劲!没时间等了”
他说完此话,掏出一物对着夜空,“啪”的一声,一道火红的焰光升了空。
太子也意识到了不妙,一路往西退一边道:“父皇为魏氏妖女所害,已神志不清!本宫今日为父皇清君侧,尔等若甘愿臣服,本宫饶尔不死!”
随他话落,宗庙内外的宫侍与守卫面色一变,纷纷抽出佩刀,对着殿前羽林卫便冲了过来,朝官与女眷们还未反应过来,章牧之也抽刀大喝,“太子谋反!其心可诛!所有人护驾!速速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