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颔首,“我如今能进出太医署,我会找机会。”
裴晏便道:“程秋实和肃王府这边,我也会继续派人暗查。”
宁珏瘪着嘴,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你们倒是分工明确,既然你们都有方向,那不然我去盯着白敬之好了,这厮若悄悄跑了岂不难受。”
姜离道:“倒也无需盯得过紧,他如今重病在身,不会忽然逃走,如此还显得古怪。”
裴晏也道:“有什么进展我们会知会你。”
这一下宁珏开怀了,“那可就说好了!今日我是碰巧在此,之后有了什么线索,你们也不得瞒我,若这十三年前的旧案都能查个明白,那咱们三个可真是功德无量了!”
姜离不置可否,见天色不早便提了告辞,裴晏便道:“我送你出去。”
宁珏见状也道:“那我也回衙门瞧瞧,下午姚璋回来了”
此话一出直令姜离心中发紧,一转头,却见裴晏正看着她,她愈发不好表露什么,待走出了东院,却听裴晏问:“他去明华山可查到了什么?”
宁珏耸肩,“只怕所获不多,我碰到他的时候,他那一张脸黑的如锅底一般,显然此去是扑空了。”
此言一出,姜离和裴晏几乎同时展开了眉心。
宁珏又道:“姚璋这人我虽接触不多,可这月余交道下来,也能看得出他心性十分高傲,若有何事成竹在胸,那通身的雷霆手段是藏也藏不住,根本不可能白等功夫,咦,这是”
三人一路说着出了衙门,却闻宁珏一讶当先驻足,姜离不明所以地随他看去,眉梢也微微一扬,很快她道:“裴少卿有客人便不必送了,我先告辞了。”
宁珏促狭一笑,“好了师兄,那我也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姜离带着怀夕往南去,宁珏则往北回衙门,他没走两步便一笑道:“见过郡主,来找我师兄?”
大理寺外的甬道上正停着一辆马车,安阳郡主李婉宫裙明媚地站在那里,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先越过宁珏往远处的背影看了一眼,这才笑道:“下午去见了郡主娘娘,这是郡 主娘娘让我带过来给裴鹤臣的”
宁珏嘻笑道:“那师兄今夜有口福了,哎,师兄你”
宁珏话未说完,便见裴晏转身消失在了衙门门口,安阳郡主本笑意温婉,见裴晏如此,秀眉登时倒竖,一张脸也青红交加起来。
裴晏不见了,但笑嘻嘻地宁珏还在跟前,安阳郡主瞪眸看向宁珏,眼底尽是恼羞成怒的寒气。
宁珏赔笑地缩了缩肩背,“郡主,师兄就是这脾气,可不关我事啊……”
“姑娘,那是安阳郡主吧?”
回程的马车里,怀夕语气有些古怪地问。
姜离点了点头,掀开车帘去看长安城锦绣夜色。
怀夕嘟囔道:“她提了个食盒呢?外头都说她对裴大人有情多年,如今二人年岁都不小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是什么意思?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吗?”
“有何好怕?一个是世家骄子,一个是皇亲郡主,很是相配不是吗?”
姜离语气很是平静,可怀夕听来心底越发不得劲儿,“姑娘,可奴婢这些日子看着,裴少卿对姑娘的事很是上心”
“你说明卉会有如愿的那天吗?”
姜离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一问,怀夕默了默,道:“凭她自己应该很难,但如今姑娘和裴大人帮忙,一定会有如愿那日,到时候真希望明家继续从医道,一个大夫可是比一个药商的功德大得多了。”
见姜离言辞寥寥,怀夕又道:“姑娘别担心,姑娘和明卉都会有如愿那日的!姑娘如今能自由出入太医署,已经算一次如愿了!姑娘学医多年,如今这日子也和学医一样,只得这么一步步走下去。”
街市坊间灯火阑珊,愈发映得姜离眼底一片冰雪湛然,“‘壹志靡二,维此心耳’,从前学医之时,师父说的最多的便是此二句。”
怀夕抓了抓脑袋,“奴婢念的书不多……”
姜离转头看向她,拂了拂她发丝微乱的耳侧道,“所求愈难,愈要心无杂念,在这个长安城里,没有任何事比我所愿更紧要。”
怀夕似懂非懂,但对上姜离清凌凌的瞳底,便觉什么都不必说了,眼见马车进了平康坊,四周皆是高阔森严的贵胄宅邸,怀夕忍不住道:“姑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江湖中去?长安虽好,但奴婢只怕一辈子也习惯不了。”
姜离不由握住怀夕的手,“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