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柳元嘉索性道:“我学问作的不好,只能用这些笨办法,怀瑾他比我年幼,学问却在我之上,他用此事嘲弄我,我岂能不恼?”
薛琦惊讶道:“背范文?那岂非作弊?”
柳明程面色早已黑沉下来,柳元嘉如芒在背道:“不,不是那个意思,书院每月的试题都是临时给的,父亲送来的范文也不过是往年科考用过的题目,我不擅文赋与策论,只能靠死记硬背能得一二,并非作弊”
柳元嘉面色涨红,额角也溢冷汗,裴晏见他还是招了,便打消了搜屋之念,又问:“那他后来可曾宣扬此事?你是否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柳元嘉豁然抬头,“后来他只说我家里来了许多书信,没说范文之事,也因此,我后来也懒得计较了,更不可能因为此事去害他。”
柳元嘉目光灼灼望着裴晏,看起来不似作假,裴晏微微颔首,“二十八与二十九那两天晚上,你们二人都足不出户,但可惜并无人证。”
薛湛气弱道:“我们都是自己住,也确无法找人证,何况我们的屋子大人也看了,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
裴晏并未驳斥,付宗源见二人解释之后似洗清了嫌疑,便着急道:“裴少卿,天都要黑了,怀瑾已经失踪快两天一夜了,书院就这么大,怎么就把一个人找不出来呢?是不是谋害怀瑾之人不止一个?是不是有人互相串供?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到?那些门夫斋夫的证词可有错漏?”
窗外夜色将至,付宗源心急如焚,裴晏道:“付侍郎所疑不错,但我的人已经搜遍了书院内外,确实没有发现明显踪迹,但搜索之后,还是发现了不少疑点,眼下得将疑点一个个破解才好。”
绝望蔓延开来,付宗源攥紧拳头重重锤向椅臂。
方青晔上前安慰,“付大人,眼下没有发现怀瑾,那便还有希望,鹤臣来之前,我们上下近百人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七八遍,确实没有找到怀瑾,他们也都不是神仙,如今咱们只能给他们时间。”
付宗源为官多年,也见过不少案子,这样诡异的失踪案他却是头一次见,到了这等时候,没消息或许算是好消息,他深吸口气,哑声道:“裴大人,怀瑾的下落全靠你们了,请你们务必尽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别无所求……”
裴晏颔首,“我们自是全力而为。”
裴晏一言颇有定心之效,方青晔见他面色难看,便又请付宗源几人往德音楼歇息,付宗源站起身来,然而没走出两步,他道:“方院监,能否把你们书院的人员名册给我看看?我也想尽一些力。”
方青晔一愣,颔首道:“好,我稍后送来。”
二人说着话,与所有人一并出了门,姜离在旁站了许久,此刻禁不住上前来,问九思道:“付侍郎此来带了多少人?”
九思道:“来得急,就带了两个随从。”
姜离若有所思,裴晏也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沉吟着,很快,方青晔去而复返,道:“鹤臣,明日的春试怕是要取消了,如今怀瑾还未找到,学生们也都人心惶惶,我也担心再出事,叔父也是这个意思”
裴晏颔首,“如此最 好。”
稍稍一顿,裴晏道:“付侍郎来之后,可私下问过你什么?”
方青晔摇头,“没有啊,他也就今晨来的,见你带着人探查也未多问什么,何况他不了解书院内的情形,问了也无用不是?他适才要名册,我这就把名册送给他。”
见外头夜色将至,裴晏道:“时辰不早了,今夜也不得放松,我会留人在书院各处守卫,你务必要与众人交代,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方青晔忙道:“哪有让你们守卫的?你们趁夜而来,不可能一天两夜无眠,我会安排斋夫们巡夜,你放心吧,今夜又没有下雨,不碍事。”
裴晏颔首,方青晔自去给付宗源送名册。
他一走,裴晏打开今日所得证供一一比对,半晌后,仍觉线索乱极。
此时夜幕已至,九思点燃了屋内数盏明灯,裴晏一转眼,见姜离仍然站在窗边沉思着什么,他上前道:“在想墨蚊的事?”
姜离转过身来道,“付怀瑾房中的线索指向并不明确,但这毒虫却是有意为之,找到毒虫的来处或许便能找到凶手线索,但我实在想不通凶手如何安排,从前”
刚道出两字,姜离话头一滞,道:“这后山可能出现毒虫之地就那么些,书院内更是搜了数遍,实在古怪”
裴晏问:“这墨蚊还有何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