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道:“不错,他说秦图南因好色,身体早已亏空,从去岁年后,他每日都有食补的习惯,参汤雪莲等大补之物从未断过,而今年七月初,朔北酷热,秦图南也不知吃错什么,连着两三日有呕吐腹泻之症,后请了大夫,以暑热症给他开了药,也不许他继续进补,他见状便让厨房把做好的药膳送给了秦夫人,但十分巧合的是,就在那日之后,秦夫人的病情迅速恶化,连秦图南自己后来都在想是不是药膳补得不对。”
姜离听得蹙眉,“药膳?可记得具体送了什么?”
裴晏道:“他不懂放了何种药材。”
姜离目光微转,吩咐怀夕道:“去请程妈妈出来”
怀夕应声返回,裴晏见她眉头紧拧着,“怎么?可是觉得秦夫人病亡和秦图南的药膳有关?”
姜离眉心拢着一抹阴云,摇头道:“还不确定。”
很快程妈妈急匆匆自汀兰院而来,“拜见大人,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姜离道:“秦氏朔北府里负责秦大人药膳的师傅可带回了长安?”
程妈妈忙点头,“带回来了,负责老爷药膳的是厨房的杨师傅,此番也一并回来了,大小姐要找他吗?”
姜离颔首,“有话问他,你带路。”
程妈妈不知做何,忙不迭往西北方向的厨房院去,到了院外,对个帮厨的厨娘道:“杨师傅在何处?裴大人和薛大小姐有话要问。”
厨娘忙去叫人,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灰袍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见礼后,姜离问到:“杨师傅在朔北之时,是给秦大人制备药膳的,您可还记得今年夏天,秦夫人过世之前的日子,秦大人在吃什么药膳?里头放了什么药材?”
杨师傅愣了愣,又看了眼程妈妈道:“那段时日,若没记错的话,老爷在吃人参猪腰汤,里头也就是人参、虫草、枸杞之类的补药。”
姜离道:“可放过川乌类的药材?”
杨师傅一脸茫然道:“那自是没有,药膳是为了调理进补,我们放的药材都极是简单,老爷自己也不喜欢药味儿重。”
姜离便道:“那秦大人呕吐腹泻您可还记得?”
杨师傅忙道:“记得,自然记得,也是那段日子的事,为此老爷还派人来厨房查过,怀疑是底下人私贪,用了不好的东西,小人当时还觉冤屈,但幸而秦管家查过之后发现并无错漏,倒也没有惩罚我们,只是把药膳送给夫人进补了。”
姜离闻言点了点头,本打算就问至此,刚要离开之时,又问道:“那几日给秦大人准备药膳之时,厨房里可还有别人来往?”
杨师傅迟疑道:“厨房里每日都是人来人往的,三位公子和诸位姨娘,都是每日派人过来取用膳食,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姜离牵唇道:“随便问问,有劳师傅了。”
杨师傅忙道“不敢”,姜离便告辞离去,程妈妈见她和裴晏面色都不松快,也在猜又出了何事。
她忧心道:“大小姐,难道老爷的药膳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朔北府里的厨房比这里的还大,当时除了夫人,其他各房都在大厨房做饭,每天到了饭点若不在一处用膳,那厨房就是人来人往的,各房膳食都有定数,但时不时还生抢饭菜的争端,不过幸好那时春芳是个干练的,别人也不敢抢五姨娘的东西,可惜她后来出了意外。”
程妈妈边走边说,说至此姜离脚步微顿,“春芳?就是掉进井里淹死的侍婢?我记得他出意外是在六月末,那就是说,就在秦夫人过世前七八日?”
程妈妈应是,“不错,前后没差到十天。”
姜离听得容色更沉,“不到十天……那她出事那日,可生过什么异常吗?”
“异常……”
程妈妈回忆片刻,面色忽地一变,“您别说,奴婢当真想起来一件事,正和厨房有关,那天傍晚时分,她去给姨娘取晚膳,回来的时候便有些心事重重的,问她怎么了她只说那日去厨房晚了,姨娘最爱的那道蛋黄鸭卷没有了,但姨娘晚膳本就用得少,便是取来了那道菜,姨娘也不会吃。”
姜离这时道:“秦大人药膳是每日何时用?”
程妈妈道:“就是晚膳用。”
姜离眉心拧起,看向裴晏,便见裴晏面色也不甚好看,姜离向程妈妈道谢,请她先回汀兰院,待她一走,姜离便道:“实在是太巧合了,且从秦图南的病状来看,的确很像受了暑热,亦或用错了饮食,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也中了生川乌之毒,若有人将毒下在了他的药膳之中,但分量并不致命,那他便只会出现呕吐腹泻之状,但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亏损更快,半月便会中毒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