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安仍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她一眼,“你又要走去哪里?”
虞筝忽视了霍晋安话中的“又”字,只是觉得他这会儿耳朵不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学校上课。”
可霍晋安静静地看着她,像根本不信她的话,虞筝想了一想,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今天是周六,哪来的课上。
都是拜昨天白天夜里乱七八糟的经历所赐,让她混乱地连周几都记不清了,虞筝给自己找补道:“我是说,我要去学校复习,快期末考了,我得去学校图书馆复习看书。”
说罢也不再耽搁了,虞筝就转身离开,“我先走了,霍先生再见。”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见霍晋安似是抬起了手,虞筝离去的步伐不得不僵止,因为她的一只手腕,被沙发上的霍晋安捉住了。
没喝酒时,霍晋安从不会对她有不合适的举动,昨夜他虽有把她一路抱到医院,但那也算是情急之下的绅士之举,其他时候,就算霍晋安本人已说了许多让人惊悚的话,但他也只是张口说说而已,他对她说再多匪夷所思的感情,行为上也是绅士守礼的,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那这会儿……是在做什么?
虞筝想当无事发生,将手挣出,然后迅速离开,可霍晋安虽并没用力到使她感到手疼,她却也怎么都挣抽不出自己的手腕,且还感觉到身后的霍晋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感觉到霍晋安的呼吸落在她的后颈,伴着他嗓音的低沉力度,令她不由瑟缩地脖颈一凉。
霍晋安道:“这一次,你不能想走就走。”
虞筝尚未体会到霍晋安话中的“这一次”另有深意,只是急道:“霍先生,您不能强人所难。”
“是不能。”霍晋安手掌虎口顺着她掌心下滑,手指捉握住她的指尖,像是轻轻的没有用力,可虞筝知道,她要是这会儿试图抽离指尖,定会被霍晋安紧紧攥住,霍晋安像是长期蛰伏在丛林中的野兽,忽然掀开了阴影一角,温文尔雅地朝她伸出了利爪。
但昨晚……昨晚霍晋安还像是相对正常的,短短半夜时间,这是怎么了?
虞筝边在心中试图思考,边道:“既然霍先生知道不能,就请放开我的手。”
却听霍晋安低低地道:“我已经被迫放开过一次,你从前已欠我一次,如今,该还回来了。”
虞筝听得一头雾水,就算霍晋安认定那个梦中世界是真实存在过的,可那个世界的结局,不是如他所说的“在一起”了吗?不已然圆满了吗?她能欠他什么?
此刻的近在眼前,却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他,毕生的永不可及,来自她发肤间的熟悉气息,似破开了两个世界的藩篱,萦绕在他鼻端之下,钻进了他的心里,霍晋安不觉俯下|身,在后抱住了虞筝,这个他曾爱了一世、也恨了一世的虞筝。
昨夜,他在外间守候时,不觉坠入梦乡,看到了梦中世界的最终结局。
这个世界里的半夜时间,却是那梦中世界里的许多年,他在那里度过了数不清的时光,却也是一眼就忘得到头的时光,从他被虞筝无情地抛弃起,每一日的光阴都同样地空洞寂寥,积年累月不甘的爱恨无从倾泄,唯能在他骨血里酿成陈年的积毒,即使跨越过久远的时空,亦将他心中蚀出绝不能再放手的偏执。
少年亲手制作好了戒指,少年已准备好在第二日就向所爱的人求婚。
他为第二日的求婚场地,已悄悄准备许久,他要以最盛大的求婚典礼,向她展示他的诚意,在绵延不绝的花海中,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夜里,少年因满心的欢喜和期待无法成眠,就想悄悄地去她房里看她。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但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她甜美的睡颜,而是正撞见她就要在无人的深夜里,独自离去。
他忙捉住她的手,问她要去哪里,她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迅速避开他的触碰。
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让她感到十分麻烦的陌生人,不似从前盈着温柔包容的爱意,凉得像水,让他不由心底生寒。
他阻挠她的离去,他说他就要向她求婚,他甚至着急地把准备在明天才拿出的戒指,慌张地拿了出来。
他急匆匆地取出那枚钻石玫瑰女戒,就戴在她的手上,他吻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担心霍家长辈会干涉他们的恋情婚事,他告诉她霍家将由他做主,他向她保证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