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找不见虞筝,不在舞池中央,也不在边缘角落里,甚至他连附近休息室都找了个遍,就是没寻着虞筝人,虞筝好像就不在舞会上。
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里?是因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吗?
霍崇光拨打虞筝手机也没人接,心中不解且急乱时,猛地想起一事,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也同样没有看见沈遇。
像是被盆凉水突然从头浇下,霍崇光心中彻凉时,却又拖着僵沉的脚步,缓缓地走回了原地,在之前他和虞筝坐过的地方,虞筝约定等他的地方,再度慢慢坐下了。
虞筝……虞筝只是有事一时走开了,她向他保证过,是她主动保证的,她既知道他会回来找她,那她就会回这里来的,他在这里等她就是了,她会回来的。
他不可以乱怀疑,虞筝不喜欢他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霍崇光不断在心中重复自己对虞筝的信任,却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他等了许久许久,等到舞会已近尾声,一对又一对年轻男女从他身边挽手经过离开,他身旁的座位,始终空着,并无人来,到最后,偌大的宴堂中,明亮的灯光下,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长久等待下压抑多时的恐慌与疑怨,终似藤蔓在霍崇光心中疯长,霍崇光面沉如铁,起身后径去到学院保安部门。霍维尔学院太大,此时又是夜晚,若是没头绪乱找,如是大海捞针,只能先从路径监控录像入手。
霍晋安先生是校董会主席,学院保安部门人员自然阻拦不了霍公子调看录像,只能全力配合。控制室内,霍崇光站定如石雕,动也不动,目光死死盯看着录像屏幕,他心中像有一柄小刀正在剜刮着,却不觉得疼,只是冷,冷气从心底生出,遍体发寒。
当在庞杂的录像中,终于寻出虞筝的踪迹,见她曾出现在清源路附近时,霍崇光几是睚眦欲裂,心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旁,沈遇与虞筝抱在一起,大理石雕像的阴影遮掩了他们面上的神色,却掩不去他们亲密的行为,虞筝与沈遇肩叠着肩手扶着手,亲密相依宛是情侣,渐渐身形走出摄像范围内,走向远处的树林,隐匿在幽茫的无边夜色中。
虞筝是在头疼中醒来的,迷迷糊糊将眼睁开一线时,她感觉头脑丝丝麻麻得疼,有种醉酒后不清醒的疼痛,她边忍着头疼,边渐渐恢复了些神智,依稀想起自己昨夜并没醉酒,就只喝了一杯,一杯被加了料的红酒。
她喝了杯加了料的红酒,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等药效过去,她在沈遇的帮助下来到校史馆,她一个人一路往上走往深处走,进了某间房间,将门反锁,而后……而后……
而后是不是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药效发作结束了,困得睡着了,直到这会儿醒来……
虞筝边垂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边略微抬手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不仅仅是有点头疼,她也浑身酸疼,好像做了半夜的剧烈运动,全身筋骨都被来回重重碾压过,腰酸沉沉地抬不起,小腿连动一动都觉得乏,甚至,甚至连身下那里,也有种不同寻常的不适与隐痛……
前面种种,还可能是因为中药的她,在房间里糊里糊涂地摔了跌了,所以身上疼痛,可那里……可腰腿部位比身体其他部位更为鲜明沉重的酸痛感,竟仿佛是她经历了半夜情事,狂乱的激烈的情事。
似乎这场情事还未彻底结束,对方尽管也睡去,沉沉地睡在她的身边,但她还是感到不适与隐痛,虞筝猛地睁开了双眼,清醒的神智完全回归。
好像是接近三四点的凌晨时候,窗外天光微微泛白,而不远处有盏落地灯亮着,此间光影幽暗,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在暗色中也只能勉强看清事物大体轮廓。
虞筝只知自己似乎是在一间卧室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身边有名男子,男子不仅将手臂横在她身上,还将她紧揽在他怀里,他暂时沉睡着,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她的耳畔,让她心中激起惊恐的波澜。
虞筝感到头皮发麻,她在幽色中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梳理着自己的心绪,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从昨晚的舞会开始。
她是在舞会上喝了一杯加料的红酒,然后躲过了侍者不怀好意的搀扶,再然后,在沈遇的扶助下来到校史馆,找了间房间躲了进去,再然后……再然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在虞筝设想中的再然后,她理应一个人待在那房间里,直到药效结束,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