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筝向厨房走去,见在里面的人,竟是霍晋安,霍晋安穿着家居常服,正在磕鸡蛋,显然他以前没干过这事,单手操作不利索,有蛋清快要流洒出来了。
虞筝紧步走上前去,边拿起一只小碗接住流出的蛋液,边问道:“其他人呢?”
霍晋安道:“我将他们都遣走了,这几天,他们不会过来。”
换句话说,这三天,他们要完全自力更生。
虞筝是无所谓的,但霍晋安……她对他的日常自理能力存有疑虑,霍晋安那双手,可在商海翻云覆雨,可以做到许多寻常人做不到的事,但与之相对的,寻常人所做的寻常之事,对霍晋安来说,可能是十分棘手,会让他手足无措。
虞筝问:“你磕鸡蛋是要做什么?”
霍晋安道:“煎两个荷包蛋。”又说:“粥已煮在锅里了。”
虞筝朝煲粥的电煮锅看了一眼,煮粥只是水加米,极其简单,但煎蛋是要开火烧油的,别弄不好火烧厨房了,虞筝问霍晋安道:“……你以前有做过饭吗?”
“没有”,霍晋安答得并不心虚,“可以看视频教学,看起来并不是很难。”
见霍晋安坚持,虞筝也没有上手,就走出了厨房,在外等待早饭。
等待的过程中,她将餐厅的一扇窗户开了,让衔着清露的晨风吹进室内,又理了理随风拂动的窗纱,将餐桌花瓶里的插花,按她心意重新修插了一番。
等待的结果,没有虞筝想得糟糕,霍晋安没端出两盘黑炭来,白粥清淡,煎蛋也没有明显的焦痕,入口咸香适宜,边缘微微的酥脆。
虞筝就与霍晋安坐在窗边一起用着早餐,安静地只有勺筷有时碰到杯盘的声响,偶尔清脆的一声,像是窗外风铃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虞筝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霍晋安道:“我们得去采买些东西,冰箱里食物不够。”
这处观海别墅临近景区,周边生活配套设施齐全,有大型商超之类,虞筝点了点头,在用完早餐后,就预备与霍晋安出门。
她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再下楼时,见霍晋安正倚在门边等她,飘洒的阳光使他身上的白衬衫有种薄脆的透明感,他衣领处松着,是偏休闲的穿法,不像以往在人前,他总将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
虞筝下楼走到霍晋安身边换鞋,正要弯腰系鞋带时,霍晋安已弯下|身去,他单膝蹲在她身前,垂眸为她系着鞋带。
虞筝低眸看着霍晋安的动作,看他乌黑的发梢在日光的折射照耀下,晃眼得似是拂着雪意。
虞筝不由轻拂了拂那处发梢,像想将雪掸落了,她手上的动作,使得霍晋安手上的动作略停了停。
霍晋安微顿了顿后继续为她系好鞋带,而后站起身来,在日光中看向她,他默然地朝她靠来,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轻吻上了她的唇。
虞筝没有避开,她微仰着首,接受了这个忽如其来的温凉的吻,也似乎并不忽然,这一吻,似雪花从空中落下般自然。
虞筝望着霍晋安,见日光中他的长睫也似落有淡淡的雪,“晋安”,她喃喃的一声,在唇齿辗磨间似是叹息,霍晋安微离了她唇,眉心贴靠着她的眉心。
虞筝松开手,将霍晋安身前的那一角白衬衣轻轻抚平了,道:“我们走吧,早去早回。”
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来到海边度假,期间需要完全自理生活,虞筝与霍晋安驱车至最近的商超,直接来到了生鲜蔬菜区,那里人流熙熙攘攘,烟火气热闹。
霍晋安推着购物车,虞筝就走在一旁,和他一起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货品中,时不时拿起一两样蔬菜肉食,询问霍晋安的意见,安排这三天的食谱。
最后两大袋蔬菜生鲜,被塞进了后备箱,菜式的选择有依着她的口味,也有依着霍晋安的。
不似在霍家时还需小心谨慎地隐藏她的饮食口味,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在那晚那通沉默的通话后,她与霍晋安已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状态,只是这三天,无需挑明。
又何必挑明,就只这三天而已,与那多个世界纷乱庞杂的时光相比,这三天的时间,微小的像是草叶上的露珠,露珠在天明日出时就会自然消散,而在那之前,又何必将它掸落泥中。
如寻常夫妻度过寻常的一日,在琐碎的生活里一日三餐、朝暮相伴,晚饭后,虞筝在庭中凉伞下看夜灯中的花时,肩膀处一暖,是霍晋安将一道披肩披在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