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画框上都浮现了戏女的身影。画中的戏女,正在体验各种不同的死法。与这些血腥残忍的画面比起来,小男孩的自画像都算得上“温和”了。
这种威胁让戏女有点乐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对于文艺作品来说,【死亡】也是一种重要的能量?
它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死亡】好么?
但戏女又有点乐不出来:一分钟的时间到。
它有点尴尬地对程驰说:“稍等一下,这种年轻鬼物不懂事,我再教教它。”
……
就在戏女与画中的异常掰扯“江湖规矩”时,乔时这边,小孩的啜泣声突兀地响起。
是那个小男孩在哭。
他第一次说话了,“有、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跟、跟我说,欢迎回来。”
那声音细细的,他的嗓子紧绷着,饱含恐惧。
他本来就不是哑巴,只是没那么爱与人交流。被吓到之后,就更不会吭声了。可现在,出于更大的恐惧,他说话了。
恐惧和哭泣都是会传染的。
小女孩再怎么人小鬼大,她也只是个小孩。听着小伙伴的描述,她也会害怕、也会想哭。
乔时一手搂着小女孩,一手摸向了小男孩的脸。他的脸上自然没有另一只手,就是冷冰冰的,像是覆了一层霜。但形容得更准确一点,那更像是脸上被一层薄膜包裹着。
乔时撕吧撕吧地,将那层膜给撕了下来。
虽然到最后,她手上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正常人的视角。
若是以千里眼的视角,就会“看到”小男孩的脸上的薄膜真实存在着。而薄膜,来自展馆内无处不在的空气!被乔时揉碎打散后,那又成了最正常的空气。
千里眼知道,应该是戏女惊动了那个异常,它在试图展开报复行动。
那个异常的本体不在这儿,不然千里眼早就动手了。那家伙只是在调动展馆内的各种介质“回报”他们这些外来者。小男孩与画的【联系】比较深,所以第一个被波及。
千里眼总不能干看着不帮忙,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提议:“姐,我要不放一把火?”
这种游祟是最容易清理的。对此,他也有丰富经验。
俩小孩的啜泣戛然而止。
如果此处光线正常,大概还能看到他们惊恐地看向千里眼的画面。
火烧美术馆什么的,哪怕是一年级小朋友,也知道这很不正常!
乔时嘴角抽抽。
这家伙……刚刚应该让他去修电闸的!
程驰应该已经看出她在
将所有问题“合理化”了。但千里眼不一样。他只看出乔时在鬼扯。
如果不提前通个气,他随时可能拆台,让乔时的科普变得没那么合理。
乔时果断决定,现在将他打发走也不晚!
“你也去给程驰帮忙吧,这样快一点。哦对了,一会儿看到了【人】,帮我跟它问声好。问问它,它喜欢什么口味的美食。我都会满足它的。”
乔时在【人】字上加了重音,她指的是那个不给面子的新生异常。
涉及到了“公司特色”,那千里眼必须听懂了!
他甚至听懂了乔时不是准备请它吃“美食”,而是准备将它做成对应口味的“美食”。
千里眼嘿嘿一笑,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将千里眼这个“可疑人士”支走,乔时干咳了一声,又重新切换到任务(忽悠)模式。
其实也不能说千里眼没用。他刚刚将小孩吓到了,成功止住了他们的哭声,也免去了乔时的安抚过程,可以直接进入正题。
乔时温声说:“你们知道吗?人就是怕黑的。因为我们有想象力。我们会在黑暗中想象出很多很多可怕的东西。我们的祖先也一样。但以前没有电灯这么方便的东西,祖先们该怎么办?”
“火?”
“哈哈,没错,就是刚才那位叔叔特意提到的火。他们用火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所以很久以前,古人还有过火焰崇拜。至于我们嘛,有了灯光——”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整个展馆的灯整整齐齐地亮了起来,如同言出法随。
俩小孩有点想惊呼,也有点不太适应突然亮起的世界。
他们左顾右盼,看着亮如白昼的整个展馆。哦不对,现在就是白昼。
其实就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就有其他参观者。只是刚才,那些人都在他们的感知之外。
而那些参观者,对展馆变暗、变亮毫无感觉,仿佛展馆环境从未有过变化,只顾着痴迷地看着他们面前的画。
当然,两个小朋友没想那么多,他们就是觉得,乔时姐姐说的没错呢,大家在黑暗中也保持了秩序,这才没出事故。灯光一亮,大家又能继续参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