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卜易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周卜易在烛光下叹息,“姑娘,你行不行,不行今儿就算了。”
谁不行!他必须行!
顾棉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努力装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样子。
他好像又梦回当年,剑都抱不动,被周卜易无情嘲笑的日子。
周卜易一边笑他是个丫头,一边带着他练武。
后来他的力气随着年龄增长,周卜易的手却绵软了。
原来从孔武有力,再忽然之间又变得无力,是这种感觉吗?
那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又无法阻止的感觉。
会有多无助
周卜易最初的时候,是不是会很慌很不习惯,后来渐渐认了命,会不会却依旧时常很羡慕其他人
周卜易总是那样无所谓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鲜血淋漓的无可奈何
顾棉软着手解了腰带,褪去衣衫,拿着装满药的小瓷瓶吃力地爬到床上,他把小瓷瓶放到一边,要去帮周卜易宽衣解带。
“你老实一点!今晚就躺着吧,我自己来”,周卜易自己解去衣带,拿起小瓷瓶,挖了一块乳白滑腻的药膏,细细给顾棉抹了一层。
华云舒考虑地还挺周到,省了润滑的香膏了……
顾棉被凶了一下,却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先生这么主动吗?
顾棉傻笑着,躺平。
周卜易给他涂好药,便缓缓坐在了他腰上。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噬心草籽很快被牵动,在身体里乱窜,周卜易一下软了腰,呜咽一声,趴倒在顾棉胸口。
好……痛……
解个蛊怎么这么麻烦呢?好累,不想动了。
一只手忽然搂住他的腰,顾棉翻了个身,俯身亲吻他溢了泪的眼尾。
“再坚持一下,剩下的交给我”,顾棉温柔地吻着他的嘴唇、眼睛、耳朵,然后是锁骨、茱萸。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身体仿佛被掏空,顾棉咬牙坚持,“先生,先生调整呼吸,坚持坚持,蛊籽就快出来了……”
顾棉额头满是虚汗,他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该死的噬心蛊弄出来,狠狠锤它个几百几千下,然后用脚碾成粉末喂鸡。
这害人的东西欺负他先生那么久!他必须让它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顾棉发起狠来,连脸都涨得通红。
周卜易忍着疼,一声不吭承受着噬心蛊的反抗,还有闲心抬起手给顾棉擦汗。
“这么生气啊?顾小棉”,周卜易惨然一笑,嘴唇都有些发白,“辛苦你了,丫头。”
是真的很辛苦,顾棉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我就是,有点使不上力气”,顾棉把头低下去,“先生亲我一口,让我多点动力。”
周卜易伸手,环过顾棉的脖颈,极用心地去吻。
渐渐的,顾棉尝到了一点咸涩的血腥味,顾棉心疼的要哭,被周卜易用拇指抵住眼角。
“不许哭”,周卜易吞下那口血,“哭了越发没力气,你还有任务要完成。”
“几颗草籽怎么能这么厉害”,顾棉手慌乱地摸周卜易的脸颊,“先生,先生你一定要坚持住,求求你,我……我那么努力了,你别……别……”
别半路咽气了……
他真的会崩溃的。
“乖”,周卜易用鼓励的眼神,安抚了惊恐万分的顾棉一下,“别怕,马上就出来了,我感觉到了。”
其实还远,可总要给孩子一个希望不是吗?
第74章 先生快吓死他了
西窗下的烛影慢慢移动,然后在某一刻,灭了。
一缕灰烟钻出来,仿佛昭示着什么不好的结局。
顾棉不敢动了,他慢慢停住,眼睛一眨都不敢眨,死死盯着周卜易的唇角。
有血,黑色的毒血。
望江南的毒,爆发了。
与此同时,是受惊过度的噬心草籽在发疯。
周卜易慢慢蜷缩起来,他呼一口气就要吐一点血。
“不要……不要”,顾棉把人搂起来,再也忍不住的泪水稀里哗啦瀑布一样流下来,“先生,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放弃……”
周卜易轻轻笑了一下,就阖上了眼皮。
太难坚持了,太难了。
好想睡一觉,再也不醒来。
梦里有鲜花,有蝴蝶,空气蒙了一层白茫茫的雾,周卜易站在雾里看花。
水中月,雾里花一样的人生啊……
从生时起就注定如此可悲。
雾里走出一个人,是华山泉。
华山泉抱着一个小婴儿,拿着一个小勺子。
小勺子里是混了草籽的牛奶。
小婴儿连眼睛都没睁开呢,华山泉喂他什么,他就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