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领着俩人进来,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停下游戏,全部好奇都在叶盼儿身上。
崔良澈与一个乡下姑娘定亲,他们早就知道的。
若不是当初柳承借着职务方便先下手,崔良澈作为“有点用”的后辈,婚事不见得能自己做主。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且与崔良澈交好。
预料中的为难并未到来。
恰到好处的热情,盼儿很快跟几个姑娘玩到一起。
七叔是个小长辈,又是家族中比较会玩的。
他的纨绔与崔文浩大有不同,起码根子还算正。
崔良澈与他们喝了些酒,放松之时不谈正事,不知不觉间,小吃酒水添了好几遍。
再看忙生忙死的那个小姑娘,兴头上还有些忘我。
十几年来,第一次被人带着玩这些,盼儿确实是着迷的。
直到崔良澈过来叫她,盼儿才想起来,时辰不早了,还得回杜家去住呢。
“呀,怎么不早些叫我?”
盼儿语气有点嗔怪,还有点着急。
借住在杜家已经给人添了麻烦,她若是迟这么久,还不得耽误人家入睡嘛!
七叔带头,揶揄之声四起。
盼儿不好意思地躲到崔良澈背后。
“时辰不早,我们先告辞了。
诸位尽兴,来日再聚。”
崔良澈离开,伸手牵了她一根指头,安抚的同时,还不断摸着她手上的茧。
“你开心啊,我舍不得叫你。”
这话说的,反而是她不知好歹了呗?
还不等盼儿说啥,崔良澈又开口了:
“来之前,我跟你四哥请示过了啊。”
你家大人不同意,真当我崔良澈多大的脸面呢?还敢带你出来玩?
盼儿没话说了,开始往回抽手指头。
到了手的,还能放?
崔良澈用巧劲儿牵着,还揉捏两下。
街上的松灯明明灭灭,有些松油浸泡不够的,已经变成一块墨色印记。
匆匆回家的行人,也看不见盼儿通红的脸。
“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崔良澈则道:
“路黑,我没提灯笼出来。
你别勾我牵你整只手。”
“谁、谁啊?啥时候啊?”
“就是你,刚刚!”
柳承那龟孙子,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
他呢?
他比柳承还大呢!
看得见,不敢摸啊。
盼儿的手其实是糙的,干燥的,冰凉的。
她成日做粗活,怎么比得上杜筱和这样做秀活儿的呢?
但崔良澈还是喜欢捏她的手,踏实。
今天这样的日子要是还不大胆言行,下次还不一定啥时候有机会呢。
回杜家的一路上,盼儿脸上的热就没下去过。
这人,这人真是日头下做君子,星月下做禽兽!
杜家的大门未关,柳承与杜筱和还在等着。
虽说他信得过崔良澈为人,但毕竟那是亲妹妹,过命的!
真要是因为他疏忽大意出了什么事,大哥一定会动手让他生不如死。
好在他们回来的虽然不早,但也不是令人恼火的晚。
两个男人在门外说上几句话,杜筱和领着盼儿回房间睡觉。
舅哥和妹夫谁也不干净,俩人眼神交流,连风都不知道他们互相传递了个啥。
县城有小小惊喜,山村自然也有他们的热闹。
王金枝不能去县城,叶青竹安慰她:
“你男人陪着你呢,凑那个热闹干啥?
再说了,咱村里这么多人,又都是熟悉的,不比冷嗖嗖的县城好?”
不说这些外在的,就一个阿逃啊,也抱不去那么远。
俩人虽然初为父母,但有个好处,就是听劝。
村里的年长妇人教他们几时断奶,几时哄睡,王金枝就这么把孩子养到快一岁。
村里日子好过,叶青竹想着,大家伙儿也出来欢聚一下,就当是开春前的放松了,也算是送年。
汉子们凑在一处制作火把,女人们拿出家中的小吃零嘴儿,顺便看着偷食的小孩子。
天青色渐渐退去,空地上点了好大一堆火。
扫帚沟的,下川的,只要不怕冷,大人孩子来了不少。
如王金枝这样的,把孩子包裹严实,背着抱着也要出来看看。
就地取材,只要他们愿意,这火烧上三天三夜也有足够的柴。
男人们的畅想,有地有房,娘子热炕……
女人们眼界没那么大,说些家常,夸夸孩子。
欢笑一阵接着一阵,待篝火燃尽,铲上几锹带冰碴儿的土一盖。
剩下的火把给来人照归路,小村子再次趋于平静。
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六,阿逃周岁时,周家一家子、杜家还有崔家全都来了村里。
更不要说住在近处的王小鹅和二秋三口人。
王铜铃不好出来这么远,只有刀头做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