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姚远却带着亲兵悄无声息地带人去了金岩城,连夜将州府孔落和守将华严等一干人抓捕,连夜审讯。
孔落被捕时连乌纱帽都掉在了地上,露出灰败干枯的头发,他分明是个面容干瘪的老头,若不是腰牌和文书俱全,姚远几乎要以为这人是假冒的了。
“侯爷冤枉啊!”孔落扑在姚远脚边,一个劲儿地以头抢地,“就是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赈灾粮里掺霉啊!若我没有余粮,直接拒绝调配岂不是更稳妥?又何必多余做这种掉脑袋的事?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然而还没等姚远回答他的话,红头标识的军情呈报便送到了眼前——北蛮人又打进来了!
为何每次都这么巧?
年前趁京城动乱、姚远南下时打进来,直接导致玄冥军的防线从巴勒林撤到了乌尔察。
如今江南灾祸、姚远和朱紫都不在北疆,玄冥军中现有两万驻京、一万驻江南,留在北疆的驻军明明没有降低巡逻强度,北蛮子又是如何知道此刻可以进攻的?
姚远几乎是一把攥起孔落的衣领,将人整个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将腰间苗刀抽了出来,光可鉴人的刀锋抵在孔落的喉间。姚远厉声质问:“说!金岩城免于赋税,但我分明见这城中百姓并不富足,你看着也不像贪欲享乐之辈,那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去了何处?!”
孔落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被吓得手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兵部尚书王钰......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金岩城关本就直面南夷,若没有守将华严,顷刻间就能被夷人拿下,全城四万百姓都会成为南夷钢斧下的冤魂!”
姚远顿时反应过来:“华严是王钰的人?他们以百姓安危威胁于你、为了中饱他们的私囊?那这么说来赈灾粮是他们搞的鬼了......通敌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在指控的是六部尚书之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孔落老泪纵横,然而干瘪的眼睛里也流不出几滴眼泪,他泣不成声:“侯爷明鉴,赈灾粮掺霉一事我真的不知情,我怎知他们胆大如此啊......”
“从今天起,玄冥军接管金岩城驻防,原华严部下全部押入大牢,士卒不做变动,”姚远将瘫软的孔落扔在地上,收刀入鞘,对身旁亲兵队说:“你们留下来管理金岩城驻防,我去北疆,若是金岩城丢了,你们自戕谢罪。”
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上马,放出能向赵梓明报信的鸽子,然后匆匆策马北上,只着着轻甲就返回了北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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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指控
北蛮王子恩禾今率军亲征,这一次他们大概是倾尽举国之力南征,想要拿下巴勒林到乌尔察一带的领土。
年前他们死攻不下,最后粮草告急和严寒难耐而不得不退兵,如今他们已经缓过一口气,又正逢玄冥军兵力分散,因此此战势在必得。
姚远刚赶到北疆时,两军刚在巴勒林恶战过一场,双方伤亡相当,谁也没有打退谁。
姚远裹挟着血腥味的寒风,掀帘而入,行动间铠甲发出轻响。军帐内众人纷纷起立,单膝跪地行礼:“大帅!”
“不必多礼,”姚远示意他们起身,走到沙盘前,问,“跟我讲讲现下战况如何。”
副帅孙毅用一根长棍指着沙盘中的一处,道:“目前敌方大军三十万,暂时以锡林峰为据点,随时可以借由山林的掩盖而进军南下。”
“伤亡情况如何?”姚远问道。
“玄冥军现存兵力十五万,方才一战死亡一万、重伤三千、轻伤不计,伤兵已经全部转移到后方了。”
姚远点点头:“行,汪威点两万人马,晚上随我夜袭锡林峰,带足火油。”
......
夜色深浓中,在京城收到来信的赵梓明神色一凛,立刻从侯府出发要去皇宫报信。
然而就在他正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队禁军却包围了整座侯府,为首的是禁军统领辰佳,他举着火把,火光在他眼底闪烁,如同毒蛇吐信。
赵梓明不动声色地用背在身后的手将信藏进了袖中机关,然后镇定地问道:“辰统领,这是何意?”
辰佳见他还算讲理,扶在刀柄上的手抬起来,从怀中抽出一张文书,展开来给赵梓明看,他说:“有人举报镇国侯姚远通敌和受贿,我奉兵部王尚书、刑部陈尚书之令查封镇国侯府,还请配合。”
赵梓明身后的一排亲兵闻言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赵梓明,只见他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但又免强忍住了,而是用尽量平稳的声音答道:“查封侯府可以,但敢问大人,这府上十余名玄冥军将士和十余名杂役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