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过错!时总,相信我!”杨经理反应过来,继续哀求,“我图一时之利,让小杨帮我运作,其实他是不知内情的,求时总放了小杨吧!坐牢的话我愿意做!”
老杨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这些年他虽然贪过些小利,但真正损害公司的事他还真没干过。他兢兢业业为公司服务了三十年,总的来说还算是忠诚。
“你觉得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知道与时泙牵扯的人是你还是你儿子吗?”
时任宣这话一出,彻底打破了杨经理的侥幸心理。他本想回护小杨,一肩挑起罪责,反正他老骨头一把,为了儿子死了都值得,可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他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就像是一个笑话。时任宣明明掌握了所有资料,却还这样钓他,让他进行一套如此拙劣的表演,真是可怜又可笑。
老杨忽然摇头笑笑,无奈地等待着时任宣下一步的审判。
他能怎么办?证据攥在人家手里,儿子的命也攥在人家手里,他能怎么办?杀了眼前的时任宣夺资料吗?还是杀了做套让儿子入局的时泙?
“我可以不追究你及你儿子的责任。”
时任宣这样一段模糊的话语,听在老杨耳中却犹如天音。
但……“我不追究责任”的意思是时任宣本人不追究了,但公司还要追究的意思,还是所有相关人士及企业均放弃追究两人的法律责任的意思?
很快时任宣就好心地进行了进一步解释:“我个人及公司都不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你可以直接理解为,你们谁都不用坐牢,但是……”
但是两字把老杨刚放到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时任宣并没继续吊着老杨,直接道:“但是钱你要如数还回。”
老杨愣了一阵后忽然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一分都不会少!”
何助理再次上前去扶老杨,“杨经理快起来吧。”
等把老杨扶起来后,何助理继续说:“时总念及您为ShiS辛苦多年,必然不会真的和您走法律程序,只不过您也要体谅时总的为难之处。时总旨在把ShiS娱乐做大做强,在强敌环伺中打开一片新天地,奈何家里不安生。这几年时总不仅要攘外,还要安内。人人都懂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惜时总的表弟却多次踩线,时总何其为难。”
老杨起身后,还没站稳,便又想再次跪下了。何助理这话锋,是要提要求了。也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好饭?
“所以呢,希望杨经理能体谅时总的难处,帮助时总度过此关。”何助理说着又“唰”地拿出一份文件,“麻烦杨经理能把细节补全,以上时总说的那些就全部作数。”
老杨汗流浃背,何助理言外之意就是补不全的话,以上所说全不作数。
老杨粗看完文件,整个脊背已被汗水透湿。
他和儿子的安好,要用卖时泙来换。
如果仅是如此,老杨卖得毫不犹豫,于情于理他都愿意卖。
他和时泙并无情分,他甚至恨时泙,时泙设计儿子入套,非常该死。另一方面时任宣对他还算赏识,这些年对他也是礼遇有加,谁亲谁疏他心中清楚。但……但卖了时泙,就等于得罪了时溪,他担得起吗?
老杨犹豫不决,但此时另一道天音却降了下来。
“杨经理不用马上作答,七天之内给我回复就好。”时任宣平静地说。
不是当场,不是一天,不是三天,而是七天。七天时间,够他们父子思考布局很多事了。
“好!”老杨果断答应。生怕时任宣后悔般,他连个谢字都没说,就拿着文件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公司。
杨、何、时三人角力期间,林滋荣一直站在角落,他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这种时家内斗秘辛是他可以听的吗?别一会时总反手来个杀人灭口。
他正这样想着,时总的目光就过来了,“你怎么还在?”
不等时总说出高频词汇,林滋荣自己先说道:“出去,我知道。”
林滋荣利落出去,回到14楼后,不忘把整理好的电子版报告发给了何助理。
晚上回家后林滋荣仍心有余悸,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下午那段沉浸式“演出”相当精彩,比沉浸式剧本杀可要强得多,毕竟一个假的,一个真的。
如果参演者不是时任宣,那么林滋荣甚至会鼓掌叫好。
好一个“主仆”配合,层层击破,老杨经理的心理防线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消磨的。如果一上来时总就疾言厉色让老杨交代真相,那老杨可能拼着坐牢也要顶着,但一点点给老杨台阶下,老杨自己就会圆润地走到时、何二人设定好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