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少年的时任宣害怕。他一直喜欢阳光明媚的林滋荣,当年两人还不认识时,他的目光就开始无意识地追随他。后来他能和林滋荣成为朋友,他欣喜不已。再后来又能和林滋荣成为爱人,他更是欣喜若狂。他害怕,害怕说出自己阴暗的那一面,林滋荣就会讨厌他,他也怕自己的阴暗面会污染到林滋荣,林滋荣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活在阳光底下,永远保持笑容。
林滋荣心疼地看着时任宣眉宇间展现出的脆弱,他伸手轻轻抚平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柔声说:“就算怕,也要说,坦诚相待不是说着玩的,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以后咱们说好了,你要对我坦诚,我要理解你,你不要动不动就跑,我不要犯傻逼,这样咱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时任宣郑重点头:“嗯。”
两人四目相对,注视着对方,穿越了少年、青年,来到了现在。少年时的感情看似平凡,但却深刻,不同的两人却有着相同的感想:那是一段无比轻松自在的时光,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陪伴。
“嗯……那个宣宣啊……”这个称呼林滋荣好久没叫出口了,时任宣也好久没听到了。当林滋荣再次叫出来时,两人非常默契地同时笑了一下。
林滋荣看了眼窗外,天已大亮,他很煞风景地说道:“那个……今天周一,我还要上班……”
“请假吧。”时任宣是老板,老板准假了。
林滋荣一笑,“好吧。不过虽然你是老板,但公司规定不能越级请假,我得跟菲姐请。你等我一下。”
林滋荣掏手机拨打贝霄菲的电话,贝霄菲很痛快地准了他的假。
时任宣看了下表,早上7点半,两人都一宿没睡,无论如何还是先睡一会再说吧。
“要洗澡吗?”时任宣问,问完后他忽然想起,这是两人住在小公寓时,准备做i前会说的话。
林滋荣同时反应了过来,他会心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别急。”
时任宣没有辩解,只轻轻一笑,然后认真回了个:“嗯。”
两人草草洗了澡,时任宣拿了自己的衣服给林滋荣,林滋荣穿上,然后躺到了时任宣床上,时任宣跟着躺到了林滋荣身旁。
林滋荣真的困了,他这一天大脑接受了太多信息,现在已经完全宕机,再不睡他就要猝死了。
时任宣关灯,为两人拉上被子。
好奇妙,七年过去了,两人竟然又躺到了一张床上。想想前几天两人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但心境不同,那时他的状态太糟糕了……他真的没想到还能和林滋荣重新在一起……
“晚安宣宣。”林滋荣轻声说。
“嗯,晚安。”时任宣伸手握住林滋荣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时任宣这才安心睡去。
林滋荣再睁眼已经下午了。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躺在时任宣的床上,被时任宣握着手,忽然他就觉得无比放松,很快睡去,一觉无梦,醒来时甚是清爽。
“什么时候醒的?”林滋荣问旁边的时任宣。他醒来后,马上扭头,却发现躺在身边的时任宣是睁着眼的。
时任宣面露柔和之色,“一个小时前吧。”
“所以你看了我一个小时?”
“嗯。”时任宣微笑点头。
“那我流口水,有眼屎的样子岂不是都叫你看去了?”
时任宣笑意加深,“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真有啊!”林滋荣下意识要去擦,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时任宣握着。
时任宣松开手,“没有,意外的你睡相很好。”
恢复自由的林滋荣甩甩有点麻了的手,“意外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时任宣解释。
林滋荣初听这话是好话,但深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处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
“你在讽刺我是处男吗?”
时任宣低笑了两声,“没有。”他否认。
按以往,林滋荣高低得在嘴上赢了任宣,但今天,他不想赢了。他蓦然发现眼前这个他不熟悉的时任宣,其实还是那个他熟悉的任宣,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一天到晚逗贫斗嘴的七年前……
真的是他的任宣啊。
“我想亲你。”林滋荣动容道。
时任宣婉拒,“我没刷牙。”
“刷完牙亲?”
“好。”时任宣低眉,微笑着同意。
林滋荣瞬也不瞬地看着时任宣,他只觉大梦一场,骤然醒来,爱人却还在身旁。
乾坤万象,虚无缥缈,天地倒错,镜花水月,真也好,假也好,梦也好,幻也好。
而任宣,此时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