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职责所在,他也不好说拒绝的话,只能默许她跟着。好在今天她换上了一身寻常服饰,二人走在一起也不显得突兀。
“傅先生,需要叫司机来吗?”
“不了吧,我准备坐地铁去的。”
坐着豪车去城中村搬小推车,怎么想怎么怪异。
“还有,你不用叫我傅先生的,叫我大名傅维诺就行。”
说到这里,傅维诺才发现他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保镖的名字,忙补上一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的代号是十一,您叫我十一就可以了。”
她并没有说出真名,傅维诺也没再多问。
*
跟着傅维诺挤上地铁又踏入潮湿遭乱的小巷,十一面上除了一成不变的微笑,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几天见识的世界悬殊太大,才几天没来,他就有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刚准备开门,隔壁那个清瘦的男人就循声出来了,见傅维诺身后跟着个陌生女人,挑了挑眉。
“好久不见啊。”他打招呼。
他们也做了一年多邻居了,傅维诺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门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开,那男人抱着胳膊斜倚在门边,看着二人没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十一注意着他的动作,脚尖微动,站到傅维诺身侧。
屋里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状态,小推车那天没来得及清洗,但好在天气不热没发臭。
他带了双手套在十一的帮忙下前前后后打扫干净,之前约好的退还服务也上门了。
因为提前退回,租赁公司那边只折返了百分之五十的押金。看着小推车被收回车厢,他好像也看见了过去两年的自己渐渐远去。
接下来就是收拾杂物了。
最多的还是书,高中所有教材以及各种做完的练习题,还有一些菜谱和学习技能的书籍。
他和十一收拾出了四五个箱子,又卖了一部分无用的,最后装衣服和生活用品的箱子只有两个。
这堆行李如果只有傅维诺一个人来,他会选择多跑几趟运回去。
但十一在身边等着,他也不好让人家跟着他一路奔波,所以提前约了个搬家公司,在收拾完东西后很快就上车跟着一起回了家。
收拾东西时那男人还搭了把手,他笑起来还是一副散漫的模样:“都邻居一年多了,也不至于那么生疏吧,搭把手的事儿。”
确实,只是傅维诺早出晚归,也不爱交际,所以他们的关系仅仅在认识这层上。
等傅维诺东西收拾完,他还拎着个小电锅晃了晃:“不要的话,那这个就给我当谢礼了?”
欠不到人情,傅维诺心里好受不少,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这是要退租了?”临走关门时他又问了一遍,靠在门边抽起了烟。
“嗯。”
烟雾缭绕后他叹了口气,说不上是感叹还是不舍,他说:“挺好的,你一个omega住这儿确实危险,只是少了个漂亮的邻居好可惜啊,也没人给我当免费闹钟了。”
傅维诺微微抿嘴,带起一点笑:“换个角度想,你也少了个凌晨两点就起来备餐的吵闹邻居。”
男人微睁大眼,偏头,注意力拉偏:“没想到你和我说的第一句长句居然是在最后一面。唉,好了不耽误你们了,再见。”
“再见。”傅维诺轻声。
人生每个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而这个邻居好像就是他过去两年的见证人。
他甚至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却相安无事,甚至和谐的过了两年。
二人好似生活没有重合过,但回忆过去,总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记忆。
离开了破旧的居住区,过去的他好像也被落在了身后,静静的看着现在的他远去。
*
康定基金会的负责人带着印家医疗团队的工作人员,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医院。
舅舅舅妈陪着傅维诺一起到了现场,还带着休周末的傅云潇。
一个月不见傅云潇,她气早没了,又关心的拉着哥哥的手询问近况。
在听闻康定基金会医疗保障项目申请下来后她更是压抑不住狂欢,在屋里乱跑乱跳,抱着傅维诺一边哭一边笑。
今天一起来看母亲时,她显得异常安静。
母亲的治疗一开始是要去国外进行的,傅云潇因为念书见母亲的机会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舍不得,含着泪摸了妈妈的手又摸摸妈妈的脸。
傅维诺在她身边揽着她肩,那边的工作人员便叫了他。
他作为直系亲属,一切医疗协议和各种文件都需要他签名按手印盖章。
舅舅舅妈在一边盘问负责人各种流程,好在工作人员和负责人提前沟通过,他也和国外的医疗组对接过,倒没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