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清一进来,他就看到了。
咂巴了一下嘴,收回目光,“你来干嘛!”
看到他,就来气。
沈泽清把手上两个巨大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
“唉哟,送饭呀,多不好意思!”杨平乐径直去拧盖子。
算他有良心,还知道带饭来看他。
沈泽清把保温桶拿了过来,“你现在不能吃。”
一天没吃东西,还流了不少血的杨平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被拒绝有点受不了,“我放过气了,能吃。”
沈泽清冷冷睨了他一眼,“能吃,你早点外卖了。”
杨平乐:“......”他上辈子明明跟沈泽清没什么交集,这人怎么这么了解他。
两人原本不太熟,只不过同在一个圈子,混了个脸熟,沈泽清人也看过了,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歉意也用清汤和粥还过了。
与其在这里尴尬,不如告辞,沈泽清一走。
杨平乐眼巴巴盯着两个保温桶,直咽口水。
直到夜幕降临,杨平乐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术后放气,一边放一边吃,毫无形象。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当咸鱼果然快乐。
沈泽清家的厨师哪请的,做的粥好吃得不得了,杨平乐狼吞虎咽,吃了大半桶才停下。
另一个保温桶里装的是鸡汤,没有一滴油,清清亮亮的,能闻到人参和红枣的味道,杨平乐喝了一碗。
吃饱喝足,杨平乐烟瘾犯了。
扶着床,小心翼翼下了床,医院的后巷没什么行人,零散的店铺透出昏黄的灯光,路灯下飞着几只蛾子。
杨平乐靠在墙上,点根烟,还有半个月,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他不打算回蒋家拿录取通知书了,说实在话,他心有不甘,但没有不甘到拿自己这颗鸡蛋去碰蒋家这个庞然大物。
他怀疑上辈子他遇到这么多不顺利的事情,就是蒋家在背后搞的鬼!
要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倒霉成这样!
尤其是那场车祸,即便到现在仍旧让他心有余悸,留下了心灵创伤。
也是那场车祸让他断了对蒋家的念想,割断了他对蒋家仅剩的一点情。
既然重生了,蒋家不来招惹他,他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今年平城的夏天热得不同寻常,巷子里一点风都没有,杨平乐抽了半根就待不下去了,顶着被汗腌入味的身体回了病房。
“少爷,去哪?”司机老李看着拉开门,坐上车的沈泽清,问了一声。
傍晚就来医院了,一直等到现在,老李替少爷感到饿,做司机的还能趁闲去吃两口,少爷应该还没吃。
“回去。”
“明天你让李婶送饭过来,像今天这样,做些有营养的流食。”
老李知道少爷今天给蒋家那个抱错的假少爷送饭,只是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么做,大家都在跟他划清界线,少爷怎么还趟进浑水中去?
他一个打工的,闭紧嘴就好了,别的少看少说少问。
车子平稳地行驶,沈泽清看着外面的车流,问:“烟好抽吗?”
老李一顿,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少爷嫌他身上有烟味了?不对啊,他今天没抽。
“不太好抽。”
抽抽就上瘾了,这话老李不敢说,带坏谪仙般的少爷,老婆会揪他耳朵的。
后座的沈泽清没再说话。
一路沉默回了沈宅。
“清清,吃了吗?”秦雅露坐在沙发上打毛衣,见儿子从外面回来,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胃口。”沈泽清一想起那抹红,以及杨平乐苍白无色的唇,就不想吃。
“那孩子怎么样了?”秦雅露坚持让李婶把饭菜端上来,自己也舀了一碗鸡汤,陪着儿子。
蒋家和沈家同住在一片别墅区里,秦雅露对杨平乐那个漂亮的孩子印象很深刻,真假少爷抱错的桥段,她还以为只有电视上才有呢!
杨平乐风评不太好,经常惹祸,蒋家恨不得甩掉这个麻烦,急吼吼地在人家生病期间宣布找回了亲儿子,生怕别人闹似的。
结果人不仅不闹,还大大方方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倒是那个找回来的孩子,有点小家子气。
蒋家人本来心胸就不宽广,这么做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秦雅露满意地看着沈泽清,怎么看怎么满意,还是她养的儿子哪哪都好。
见到人有困难,没帮到就自责得亲自送汤表达歉意。
谦谦君子不过如此。
沈泽清面无表情接受他妈慈爱的目光,勉强吃了半碗饭,放下碗筷才回答秦雅露的问题,“挺好的。”
都能爬下床,走出去抽烟了,能不好嘛!
秦雅露能从自己儿子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十分满足了,放平时,问十句,半句都答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