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它去宠物医院治疗的时候,医生说过它两岁多,按理现在应该有几个月大了。
杨平乐刚准备离开,一只摇着尾巴的流浪柯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很小很小,大概只有杨平乐一个巴掌大。
一见到它,杨平乐瞬间酸了眼眶,在那无数个过不下去的夜晚,只有胖胖陪着他,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
死的那个晚上,还在想着他死了,他的胖胖怎么办,会被欺负吗?会饿吗?能不能熬过寒冷的冬天?
此时的胖胖太小了,刚凑上去想分食,就被野猫一巴掌呼出来,悻悻地想换个方向,继续分一杯羹。
也就是胖胖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影响了上辈子的杨平乐,让他坚持了下来。
杨平乐眼含泪花,笑着抓出一把狗粮放在自己脚边,小流浪狗二话不说,放弃了与猫群争食,摇着尾巴跑来,在杨平乐脚边啃了起来。
它脏兮兮的,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露出鲜红的皮肤,埋头狼吞虎咽,一如当年。
吃着吃着,突地浑身瑟缩了一下,跑进了杨平乐的脚下,乌黑的眼睛盯着前方。
杨平乐抬头,跟一张平静的脸对上。
就在中午饭后才分开的人,此时向他走来。
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的距离像被丈量过般保持一致,没几步就到了近前,只听来人道:“好巧。”
杨平乐:“......”
绕过半个城,在这个贫民窟的公园里相遇,确实巧。
两人又喂了一会蚊子,沈泽清看了好几眼被杨平乐挠出血点的脚踝,终于开口:“胖胖呢?”
杨平乐垂眸,沈泽清顺着他的视线,那只小流浪狗在杨平乐脚下乖巧地卧着,还没他巴掌大。
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敢看沈泽清,往杨平乐靠了靠。
杨平乐大气地抓了把狗粮给它,“吃。”
沈泽清懂了,凭这大气的喂猪手法,胖胖预备役,没跑了。
流浪狗看看沈泽清,再看看杨平乐,确定这里是杨平乐说了算,伸长脖子,也不站起来,卧着吃。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它把那一大摊狗粮吃完。
等它吃完,杨平乐还想继续喂,沈泽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小狗不知道饥饱,别过量了。”
杨平乐盯着明显未成年的胖胖,他上辈子养胖胖,就是把它当孩子养,在它的身上找补自己缺失的童年,甚至于过分溺爱,最后把一条流浪狗养成了煤气罐。
从来没有人提醒他,狗不知饥饱,别过量。
“会吗?”
沈泽清没有松开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下是苍劲有力的脉搏,连带着他的心跳渐渐地与之合拍。
“会的。”
杨平乐视线只在胖胖身上,小流浪狗与他对视了一眼,扑到他的鞋子上,咬着他的鞋带,跟他玩儿。
看着还没有他鞋大的胖胖,杨平乐笑了,伸出手抱起胖胖,“跟我走,我养你。”
我再也不是那个头上没有片瓦遮挡,为三餐折腰的蒋少乐了,我是全新的杨平乐,我可以给胖胖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杨平乐心情格外的好,为自己选择一千万而高兴。
沈泽清看着杨平乐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扫过那只又脏又丑的流浪狗,“养它之前,先送他去宠物医院检查打上疫苗。”
“嗯。”杨平乐挣脱沈泽清的手,像抱着稀世珍宝般,带着小流浪狗率先走了,“以后你叫胖胖,多吃点,争取身体与名字相符。”
小谈还在路边等着,见他过来,轻轻按了下喇叭,杨平乐跑了过去,直接开门,坐上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小谈逗了一下胖胖,“嗐,这话见外了不是,送你到哪?”
“紫荆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吓了小谈一跳,一眼就认出了沈家少爷的脸,“沈少。”
在红景湾打工的,记脸认脸都得一流,免得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谈只远远见过沈泽清一面,对这张矜贵的脸以及那高岭之花的气质印象深刻。
“小心开车。”
说完便去了不远处一辆车上,不等小谈反应,便先走了。
小谈两眼盯着杨平乐,你俩啥时候搞一起了?
杨平乐回他一个眼神:别问,我跟他不熟。
小谈才不信,这要不是特意来找,谁会知道杨平乐来了这个犄角旮旯。
小谈将杨平乐送到了紫荆阁,顺便还帮忙把东西搬上电梯,杨平乐给了他五百块钱,他不收。
杨平乐只好在小谈启动车子的一瞬间,把钱丢了进去,一溜烟跑了。
小谈看着那一小扎钱,觉得风评害人,杨平乐真的一点也不纨绔,没架子,还懂人情世故,挺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