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白到底是不喜欢酒,还是不喜欢这个喝酒的人,这一切都是未知了,而事到如今,季观棋也不想追根究底,只怕到最后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竹叶酒。”路小池说道:“你可别告诉我师尊。”
“他不准你喝酒吗?”季观棋眼里带笑地打趣道。
“我怕他偷喝我的酒。”路小池靠着季观棋,道:“老头儿最喜欢偷酒喝,但是他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多喝了。”
季观棋原本微扬的唇角渐渐下压,他眼角余光落在了路小池的身上,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挪开了眼神,不知道为何,路小池总觉得他眼中似乎是闪过一点点泪光,但很快他就将这归类于自己的错觉。
这可是李公子,他是能从恶霸手中,从邪修手中将自己救下来的恩人,他这么强大,能有什么事情让他难过。
两壶竹叶酒,大多数都进了季观棋的肚子里,他靠在了屋檐上,这酒的烈度着实不错,旁边的路小池喝下半壶不到就已经醉了,趴在了屋檐上,嘴里念叨着:“李公子,你是何门何派啊,怎么如此厉害?”
“没有师门了。”季观棋语气中带着笑意。
“李公子,你没有师门……那你怎么这么厉害的?”路小池努力抬起头,拽着季观棋的衣袖道:“你有没有师尊啊?要是没有的话,就来我们清泉派吧,我师尊很厉害的,老头儿能把我们这几个孤儿拉扯大,真的非常厉害的,你如果来,你就做大师兄!我路小池心服口服!”
“我不做大师兄了。”季观棋拿着酒,仰起头灌下了一大口,释怀道:“我只做我自己。”
他只做君子剑季观棋,再也不是谁的徒弟,谁的大师兄。
第二日路小池醒来的时候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推门出去就瞧见季观棋正在和自己的师尊下棋,那两人坐在树影下,棋盘对弈杀得有来有回。
那四个小的就蹲坐在旁边,样子看上去比正在下棋的两位更紧张些。
“小友棋艺高超啊!”老道十分赞赏道:“等明日,咱们再来杀它个三百回合!”
“多谢前辈赞赏,只是明日得前往福地洞天,恐怕只有等从秘境里出来,才能再继续了。”季观棋本来是没打算来清泉派,但路小池盛情难却,在这里停留两日,感觉到了不少温情,这就足够了,他还是得要继续往前走的,这一盘棋之后,便准备就此别过了。
“福地洞天,这秘境里危险重重,之前也听小池说你要去福地洞天。”老道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长须,道:“小友此去定要注意安全,这棋局,还等着小友回来。”
他没有去阻拦,因为老道也看得出来季观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能再三嘱咐。
季观棋看着老道,忽然觉得路小池和老道的性格真的很像,不愧是师徒二人。
只是到了辞行那日,却并未见到路小池,小北说:“大师兄去山上摘药草了,说是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季观棋也不疑有他,和老道以及“东南西北”辞行之后,便径自一人负剑下山,直到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老道才带着几个小弟子们回了门派里,继续他们与世无争的生活。
季观棋一人走在前往玄金山的路上,忽然,他眼神微动,肩头的青鸾叽叽喳喳了两声,而后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一道裹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就跑了出来,四处张望寻找着季观棋的身影,刚刚还在懊恼自己将人跟丢了,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柄剑便已经横在了脖颈间,他浑身顿时僵硬,便听到身后人说道:“谁?”
这声音让这黑袍人顿时放下了警惕,他飞快揭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满是笑容的脸,道:“李公子,是我!”
“路小池?”季观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竟然是路小池,他直接挽了个剑花,将剑刃收入剑鞘,道:“你跟来干什么?”
“我要同你一起去福地洞天。”路小池知道季观棋想要问什么,立刻道:“我师尊受了伤,他本来就年纪大了,更是受不得如此重创,夜里总是呕血,所以我想去福地洞天取一根药草。”
“什么?”这话听着可真耳熟,季观棋的目光微沉。
“听人提起过这次的福地洞天里有一株万灵草,可以炼成疗伤圣药万灵丹。”路小池说道:“我知晓师尊伤势严重,也知晓他已经年迈,但总想他能多陪我们一会儿,就算为此冒险也是可以的。”